天籁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清都仙缘 > 1167 灰烟待探寻
    佟斝看着近在咫尺的数方白石,不由心生退意,秘境到底是秘境,只怕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诡异之处。</br>  这水中寒意若是持续下去,只怕要冻出个好歹来!</br>  那白石不看也罢!</br>  虚盈门弟子的精英之处,除了修为确实足可傲人,还有一方面,就是最识时务,最懂得保全自己。</br>  几人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转变之意,当下不再犹豫,拼着尚能调动的一点灵力,飞起灵剑,争先退去。</br>  转眼之间,几缕剑光就飞离了大艮峰这片水面。</br>  佟斝不甘心地一回头,猛然瞧见水面似有一张飘飘忽忽的雾气组成的笑脸,只是那笑有些瘆人,净是嘲讽之色,眼睛部位是黑洞洞的两个孔,无端有令人惊骇的诡异之感。</br>  他心头一震,正要细看,那雾气组成的人脸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br>  青鸟眼用到了极致,也只看到水面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飘荡,哪里还有什么人脸?</br>  难道真的是错觉?</br>  佟斝惊疑不定,凭空生出点恐慌来,他就这么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落后了那些迫不及待飞去的同门。</br>  他看着空荡荡的水面,却是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灵剑赶紧加速,追上前面的师兄弟。</br>  身边有了同门,胆子才壮了点。biqubao.com</br>  “佟斝,你怎么脸色这么差?”</br>  同门不免奇怪,他们一路飞,也一路调息,虽是给水寒冻着了,可时间很短,他们也自有些本事,调匀了气息后也就好了。</br>  而佟斝却始终是面青唇白,眼神都像给冻得动不了了。</br>  “可能……青鸟眼用得太狠,脱力了。”</br>  他低声解释,自己也觉得牵强。</br>  同门却是点点头:</br>  “所以,就算有天赋,也是要底子厚才行。郑奕师姐是门中数一数二之人,才能修得这青鸟眼。她连用三次这法,也还能余四五成灵力。你还是回去多向郑师姐请教才行。”</br>  “哎呀呀,真是冻得够呛,到现在我手脚还是凉浸浸的。怎么听人说过绿柳浦有这异常?”</br>  也有人遗憾:</br>  “真是有点可惜,没近身亲看白石。到底是我道门前辈所遗,到了周边都不能瞻仰一番。”</br>  佟斝出门时的一腔豪情壮志此时才是凉浸浸一片,他自负修为不浅,全是要在历练中拿出点像样的成绩的想法,没想到被一股莫名的水寒之意冻得雄心塌了大半。</br>  同门只觉得凉意,怎地修为最高的他却是自头寒透了脚底?</br>  初来时那股顾盼神飞的得意变作半截残蜡。</br>  其实也不是这名门子弟太过脆弱,而是佟斝与别人略有些不同。</br>  他筑基后一直在山门苦修,未曾出世历练,没有经历现实磨练,身手虽不弱,世间困难对他而言多数尚停留在书面认知。</br>  出门第一遭,便是绿柳浦。</br>  “算了,也不可惜,”佟斝颜面少了光辉,不免要为自己挽回一点,“就那白石,神神叨叨,也未必真能参悟出什么来。”</br>  初出茅庐,诸事不顺、一事无成,兴头由热而凉,少许羞愤过后,只觉真是败兴以极,不免口出不忿之语。</br>  突然,他耳边传来冷冷一声:“就凭你?”</br>  这声音浸满了鄙夷之意,却不知是谁人所发。</br>  他惊得回头四顾,却见同门个个神色如常,完全不知是谁讥嘲于他。</br>  “刚刚是哪个?都是同门,都没能去水中央,怎地就损我一个?”</br>  佟斝突然发作,倒教同门个个莫名其妙。</br>  没等到人回应,佟斝一拂袖,气冲冲当先飞去。</br>  其他人互望了几眼,相对苦笑,真是无端惹了不快,飞了几个各具意味的眼神,也相继飞去了。</br>  这是因白石数方,引出纠纷若干。</br>  其实是得是失,各凭自身。大艮峰下,来的多是图个瞻仰的雅意,历来收获者少,无感者多,若耿耿于怀,以致落了不快甚至失和,则大可不必了。</br>  此处且不提。</br>  幼蕖与燕华同行了一段,又觅得些灵药、仙羽之属,这才启动宗门所发的另一枚黄色玉玦。</br>  随着黄色光芒一闪,两人神识顿生晕眩之感,幼蕖不忘用流霜束将二人缠住,只觉一股大力将她们拔起,投向一个巨大的黄色漩涡中去。</br>  当晕眩感退去大半,脚也落到了实地,只是心神犹自有轻微的漂浮之感。</br>  幼蕖定睛一瞧,身后是一片尚有绿意的荒野山水,而前方翻翻滚滚的都是灰白色烟尘一般,不见任何活物,内里透出一股浩瀚的荒蛮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存生敬畏之意。</br>  所幸,流霜束果然管用,白练虽然被拉扯得很长,但那一端仍然系着人,燕华亦晕乎乎地落在她的身旁。</br>  幼蕖不放心地扶了一把燕华:</br>  “你可有不适?”</br>  燕华定了定神:</br>  “尚好。我开始还以为神识受损了,吓了一跳。其实传送应该还不至于这样,多半是与这边缘处的特殊环境有关。”</br>  两人在灰白烟团的边缘处静观了小半日,将各自摘录的典籍、异闻拣阅一番,仍然是没甚头绪。</br>  “我这才知道,以前不管去哪里历练,都有前人经验可借鉴,是多么幸福的事!”</br>  燕华长叹道,她面前摊开数十片玉简、甲片,一无所得。</br>  幼蕖亦是点头,道:</br>  “所以啊,离了前人的载述,一旦遇到从没记录过的境地,竟然跟傻子似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一旦什么都不知道,就寸步难行!”</br>  前人趟好的路,走得当然顺利!</br>  “可我们也不能总在老祖宗的脚印范围里活动,不然岂不是路越走越窄?”</br>  幼蕖说了这话,燕华深以为然,她盯着那些灰白烟雾,竟然兴趣浓厚:</br>  “这次的垦荒任务多有意思!可比关在洞府里打坐强!能自己在这里探出一条路来,哪怕有伤亡呢,也是值得的。”</br>  幼蕖觉得燕华才是很有意思,这姑娘怕跟人比试、怕合作犯错被骂,甚至怕开口求人索物,可她不怕面对一无所知的荒地,不怕迷雾里可能的奇诡,不怕自己二人力弱遇险。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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