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问道:“冯瑞修筑阶梯之后的事情,你看到了多少?”</br> 费向晨说道:“我当时只看到了村子被大水淹没的情景。”</br> “山崩地裂,洪水滔天。我不仅在洪水里看见了龙影,还看见了有人。当时的大萨满也请来了山神助阵,那一仗打得天翻地覆。”</br> “山峰崩裂,河水改道,但是那段阶梯还在。只不过,阶梯沉进了水里。”</br> “我大概能看见那段阶梯,好像是连接在了一段山洞前面。”</br> 我听到这里打断道:“什么样的山洞?具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br> 费向晨道:“我只能看见是一个水下的山洞,具体的位置,我也说不清楚。要是到了地方,说不定能找得到吧?”</br> “后来,我就看见很多人走进了山洞,他们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从那些人的衣服上看,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人。”</br> “我看到最后的时候,是一个小女孩顺着阶梯走进了山洞里。那是我看见唯一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人。”</br> “我还在她背后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就好像是长大了的她。我还在纳闷,她怎么会自己送自己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她背后那人竟然是人头龙身。”</br> “我仅仅是跟那怪物对视了一眼,就被强行从迷卦里推了出来。”</br> 费向晨说到这时就像是刚刚经历了某种恐怖的事情,脸上一片惨白,人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被推出来之后连着吐了几口血。等我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才发现我在迷卦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张家让我找的人。”</br> “我告诉张家人‘不用着急,过几天那个女孩就能自己回来。’才算是打发走了张家。我也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铺子。”</br> “我知道,卦象里那东西绝不会放过我。但是,我又不敢轻易离开盛天城。因为,后来我给自己起过一卦,只有等在盛天城里我才能活命。”</br> “这十多年,我为了不让那鬼东西找到我。不得不东躲西藏,只要能掩盖我气息的地方我都会去藏上一段时间。每隔一段时间,我还得掏开坟茔,跟死人挤在一口棺材里。”</br> “有时候,我真在想,我这么活着究竟是在图什么?”</br> 费向晨说完就在那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br> 我给叶开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微微点了点头才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带我们去找那个山洞。”</br> “徐三,给他安排住处。”</br> 徐三擦着头上的冷汗道:“我这就去安排。”</br> 徐三走后,我也回到了临时落脚点:“叶开,你对费向晨的话怎么看?”</br> 叶开道:“我有点听不懂。尤其是反冲龙脉的事情,我就更没弄懂。”</br> 我解释道:“反冲龙脉是邪门风水术,也叫二龙相争。”</br> “邪门风水术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秘术,‘二龙相争’就是其中一种。这种秘术说白了,就是引导一条龙脉去冲击另外一条龙脉。”</br> 叶开听得目瞪口呆:“这可能么?风水龙脉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呢,除非你有搬山填海的本事,否则,神仙来了也别想把龙脉引过去。”</br> 我说道:“如果,这龙脉一条在地上,一条在水里呢?”</br> 叶开反问道:“什么意思?”</br> 我解释道:“理论上来说,水底并不是一马平川,也有山脉,丘陵一样的地形。足够形成龙脉。只是古人并没有现在的水下勘探技术,无法掌握水底详细的情况。除了邪门风水术之外,并没有其他流派提到过水龙脉的说法。”</br> “邪门风水术的开创者,另辟蹊径想出了激水龙脉冲地龙的办法。简单地说,就是利用秘术引发洪水,去冲毁地面上的风水局。”</br>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即使施术者成功了,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br> 叶开道:“你的意思是:冯瑞制造血海阶梯,是为了引水龙冲地龙?而且,最后的目标是盛天城?”</br> “这个有点扯淡了吧?衍水河不经过盛天城,他冲谁去?”</br> 我翻出辽东的地图道:“你仔细看,衍水虽然不经盛天,但是它会汇入大辽河。大辽河的最大的分支小辽河,正好从盛天城中流过。”</br> “司宸姐,你帮我看看,血海阶梯出现的地方,是不是沿着衍水,兜着圈子到达了盛天?”</br> 司宸调取情报道:“对!按照你的推算,血海阶梯确实是沿着衍水,大小辽河达到了盛天。”</br> “按照你的分析,布局之人是要冲击盛天?”</br> 叶开反驳道:“那也不对!努尔哈赤的祖父,弟弟和儿子都葬在了东京陵,也就是现在的辽阳,那正好是衍水河的流域。布局的人为什么要放弃东京陵,专攻盛天?”</br> 我回答道:“你没发现努尔哈赤的父亲并没在东京陵么?对方即使冲破了东京陵也没有什么用处。相反,盛天才是他最大的目标。”</br> “盛天是清朝的龙兴之地,清代的十二位皇帝里,六位在位时回过盛天祭祖,雍正登基之前,宣统退位之后都去过盛天。严格意义上来说,去过盛天的皇帝有八个。”</br> “对方只要找准时机掀动小辽河就能水淹盛天城,将某个皇帝置于死地,也足够动摇清朝国本。”</br> “我敢断定,在衍水布局的人,肯定与清朝有深仇大恨。”</br> 叶开摸着下巴道:“你说的倒是也有理。可我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选择衍水,不选辽河?辽河比衍水河大得多,而且距离盛天更近。按理说,他选择辽河更合适吧?”</br> 我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br> “等我们到了那里再看情况。”</br> “溪月,费向晨现在在干什么?”</br> 我让徐三给费向晨安排住所,却没放松对他的监视,司宸的手下和溪月请来的仙家都在盯着费向晨。</br> 溪月说道:“他在给徐三算命。”</br> “那个费向晨确实有几分本事,把徐三给算得明明白白,还说,让徐三跟着你。徐三的富贵和性命都落在你们的身上。”</br> “他说,徐三这次想要出省肯定要经历大凶险,只要有你们几个人在,他不仅能化险为夷,还能得到泼天的富贵。”</br> “徐三现在对他是深信不疑。”</br> 溪月一顿道:“我问过仙家,他们算出来的结果和费向晨一样。”</br> 我呵呵笑道:“这个费向晨有点意思啊!”</br> “叶开,你确定我们没找费向晨之前,他一直处于隐居状态,没跟其他什么势力接触过么?”</br> “不确定!”叶开摇头道:“我爷虽然给了我费向晨的命牌,但是我一直没跟他联系过。术士的人情只有一回,用过了就不能再用。所以,我一直压着这个人情准备等需要的时候再去找人。”</br>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br> “盗门的人,除非是决心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否则的话,绝不会那么消停。这个费向晨说不定跟盗门联系过。”</br> 我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地方!在我们找到费向晨之前,肯定有人跟他联系过。”</br> “你还记得,我在酒馆里忽然问了你一句:为什么每次我们跟人谈判都得逼着我动手呢?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怀疑费向晨是故意要向我们表达什么?”m.biqubao.com</br> “还有,就像你说的那样,盗门中人都善于隐藏身份,他们把身份隐藏得越好,就越方便他们做事。费向晨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见他的手?你不会相信,他被我一把火给烧懵了吧?”</br> 叶开道:“你是说,他被人给控制了?控制他的人是谁?”</br> 我笑道:“我倒是有个猜测,不过不一定准。”</br> “我估计,明天之前就会有人出招。而且,用的还是阳谋。”</br> “我知道是谁了!”叶开冷笑了一声道:“有些人,还真是记不住打!”</br> “这回,你是不是又得给张凌毓擦屁-股了?”</br> 我横了叶开一眼:“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擦屁-股?”</br> “呵,呵,呵”叶开对我冷笑三声转身走了。</br> 我看向溪月道:“叶开那货最近分裂了吧?”</br> 溪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应该,大概是吧!”</br> 问她等于是白问。</br> 我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明天的事儿才是正经。</br> 第二天一早,江湖上果然爆出了六扇门挑战半间堂的消息,挑战的内容就是“谁能先破盛天三大奇案之一的血海阶梯”。</br> 江湖中还在讨论我们半间堂会不会应战的当口,六扇门又爆出了第二条消息——半间堂为了抢夺血海阶梯的情报,劫持了六扇门外门长老“吾不知费向晨”。</br> 六扇门在放出了我们带着徐三去抓人的视频之后,马上出动人马抓捕了徐三,也在徐三住所里带走了费向晨。</br> 叶开面沉似水道:“六扇门是要找死么?”</br> 六扇门抓捕徐三,已经触动了叶开的底线。</br>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六扇门这三板斧来得挺快啊!阴谋,阳谋都用上了。而且,还只是比我们提前一天进行了布局。六扇门的确有高手。”</br> “这三板斧,我们接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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