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料带的不多,除了油盐这两样必备的,他们还带了个辣椒面。

    闻时串了条一斤多的鲫鱼,蹲在上风头在烤。

    动作慢条斯理,还担心易迟迟馋,温声道,“咱不着急,烤鱼要慢工出细活,等烤好就给你。”

    “……好!”

    “要辣不?”

    “不放辣好不好吃?”

    “好吃,鲜。”

    闻时还没来得及接话,支书就先他一步开口道,“你千万别放辣椒,糟蹋了鱼的鲜美。”

    说着,他看向易迟迟,“丫头你听我的,叔不骗人。”

    “好的叔!”

    易迟迟一口应下,闻时对辣椒也没什么执念。

    既然自家媳妇愿意吃不加辣的,那就不加。

    所以,最后的最后,到易迟迟手里的烤鱼,除了油盐什么都没放。

    味道却一点都不逊色。

    众所周知鲫鱼吃多,易迟迟其实不大爱吃鲫鱼,吃的时候只会吃肚腩那一块,剩下的就不动了。

    但这条鲫鱼,她楞是一个人啃完了。

    原先不乐意处理的鱼刺,也有耐心去处理了。

    无他,实在是太鲜美。

    一种特别原始纯粹的香和香,一口下去让人欲罢不能。

    吃了还想吃。

    等一条鱼吃完,她也差不多饱了。

    闻时第二条鱼烤好,见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还要不要?”

    “不了,这条你自己吃!”

    她摆手拒绝,闻时哦了声,拿了辣椒面撒上去,支书黑人问号脸,“不是说不放辣椒面的么?”

    闻时理直气壮,“都带了,不放再带回去多不好。”

    这话好有道理。

    说得没准备放的药子他们也跟着放了点。

    穆妲更是将自己的鱼递过去,“给我来点。”

    药子拒绝,“你不行,你这几天有点上火,得吃清淡点。”

    易迟迟看向穆妲,“姨你上火了?”

    “被炕烘的。”

    烧炕烧的太狠,把炕席都烧了,人睡在上面可不就得上火。

    “喝点凉茶去去火吧。”

    易迟迟给出诚恳的建议,穆妲叹了口气,“让它自己好吧,凉茶我是真没兴趣喝。”

    “凉茶很难喝?”

    作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支书他们对凉茶没概念。

    因为东北没有喝凉茶的习惯。

    见穆妲一脸嫌弃,难免有些好奇。

    “喜欢喝的人觉得好喝,像我这种不喜欢的人就觉得难喝,比苦药汁子还难喝。”

    这话一出,支书他们顿时打了个寒颤。

    娘耶,苦药汁子已经够难喝了,凉茶竟然比苦药汁子还难喝,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支书果断转移话题。

    “你为啥抓鱼抠腮那么熟练?”

    这是个好问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穆妲沉默两秒,面无表情道,“有没有可能我不止抓鱼抠腮熟,而是我对活体的弱点位置都熟。”

    这个回答有点惊悚。

    柳晨纳闷,“啥叫对活体的弱点位置都熟?”

    穆妲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重点关注了一下他的弱点位置,平静道,“简而言之就是我可以用最简洁有效的方式,让人死去或者是失去行动力。”

    众人被她这话干沉默了。

    药子见此想转移话题,柳晨却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又来了句,“婶子,你是不是上过战场?”

    “上过。”

    “战场上遇到伤员咋整?”

    “还能咋整,能救的救,不能救的全力以赴救,彻底断气的不归我们管。”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透着对生死的看淡和豁达。

    东子小学鸡似的举手,“婶子,遇到腿受伤之类的咋整?”

    “分情况,轻伤最简单,清创包扎定期清洗伤口换药就行,断腿这些按骨伤来治,更严重的锯胳膊锯腿。”

    说到这里,她补充了一句,“我原先是战地医生,职责是救治伤员,减轻痛苦尽可能的保住将士们的命。”

    闻时对此表示赞同,“是的,战地医生的目标是挽救生命。”

    他经历过战争,知道战地医生在战场上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易迟迟同样清楚,因为原生世界她家太爷就是跟着前线大部队转移的战地医生。

    老太爷有本手札,记录着他在战场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心理变化。

    反正让她处于那样的环境下,她得疯。

    没那么强大的心性面对好似无止境般的死亡,还能稳住情绪去救死扶伤。

    “能做医生的,都是强者!”

    特别是干战地医生的,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前者在相对和平的环境和阎王抢人,后者在硝烟炮火中一边和阎王抢人,还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握了穆妲的手,真情实感道,“姨,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穆妲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想说话,东子他们跟着泪眼汪汪道,“也是我的!”

    药子默默将烤好的鱼递给自家媳妇,“趁热吃。”

    这条鱼长得有点奇怪,穆妲接过后咬了一口,入口的鱼肉鲜嫩无比,好吃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

    一口鱼肉下肚,她盯着鱼看了两秒,纳闷道,“这啥鱼?咋感觉比鲫鱼鲤鱼这些鱼都好吃。”

    “鳌花。”

    不认识,没听说过。

    “鳌花以肉嫩出名,就是想捞到太难。”

    易迟迟听见这话下意识看向装鱼的筐子,很难吗?

    这不捞了好些条。

    看见她眼神的穆妲以为她也想吃,将鱼递了过来,“来一口。”

    易迟迟,“???我吃饱了啊。”

    “让你尝个味。”

    好东西得分享,穆妲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心态。

    在一众小辈面前和自家汉子分享不怎么好,她要脸。

    和闻时他们分享更不靠谱,只有易迟迟适合。

    于是,被迫合适的易迟迟,就在她的热情相邀下品尝了一口鳌花。

    不品尝还好,这一品尝简直是惊艳的她馋虫犯了。

    “我想吃这个。”

    她看向闻时,早有心理准备的闻时哦了声,顺手将没吃完的鱼递过来,“拿着,我给你烤一个。”

    “我喂你吃。”

    易迟迟喜笑颜开,闻时嗯嗯点头,麻溜掏了条鳌花挖腮去鳞开膛破肚改刀花,随后清洗干净串上小木棍开烤。

    他烤的时候易迟迟就拿着鱼喂他,东子他们看得眼红,感慨说得娶个媳妇才行。

    药子,“找你们马婶子去,寻摸对象她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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