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棒!”

    常路生礼尚往来朝张晓琴比了个大拇指,夸道,“我看过你的板报,画的真好。”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张晓琴还有这能耐?

    她没忍住好奇心道,“你都画了什么?”

    “我带你去看看呀。”

    有了显摆地方的张晓琴瞬间来了劲,目光灼灼朝她伸出手,发出诚挚的要求。

    易迟迟看向常路生,“班长,我能进去吗?”

    “可太能了,不过……”

    他伸出手,“弟妹啊,能进归能进,按照规定需要还是给你登记一下的。”

    话音未落,他又看向张晓琴,“小张同志,你也需要做个担保证明。”

    “这个没问题。”

    对非员工访问流程非常熟悉的张晓琴,在易迟迟掏出证件的当口,熟门熟路在门岗处拿了纸笔写担保证明。

    两分钟后,姐妹俩在常路生同志热情的注意安全下,进了厂区大门,直奔张晓琴画的板报。

    到了跟前一看,易迟迟才发现常路生不是尴夸,而是真心实意的夸。

    张晓琴在画板报这块上非常的优秀,字也不差。

    一手正楷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练过,内容配图也相当的有水准。

    画出了二机工人不怕困难、不怕险阻、勤劳苦干的精神。

    “如何?”

    见她看得认真,张晓琴有些忐忑出声。

    易迟迟没急着回答,而是问她,“这板报的内容是你一手撰稿?”

    “对滴。”

    她点头,“我宣传科的嘛,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写稿子,画板报。”

    易迟迟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在她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毫不吝啬夸赞道,“优秀,非常的优秀,你这能力保持下去,以后有大用。”

    “考……”

    刚起了个话头,张晓琴好似想起什么收声,随后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才压着声音道,“我觉得高考会恢复。”

    易迟迟,“!!!”

    她眯了眯眼,“听你爸他们说的?”

    “不是。”

    她爸在家从来不谈不当着她的面谈工作的事,但叔伯们聚会的时候,总会说漏点东西,“我自己分析出来的。”

    易迟迟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惊喜,这姑娘在某些方面挺敏感。

    “那你怎么打算的?”

    “复习。”

    她看向易迟迟,目光认真又坚定,“迟迟,你也复习吧,高考迟早要开。”

    什么时候开她不清楚,也分析不出来,但她知道一点,国家想要发展,就缺不了文化人。

    “你说术业有专攻,我觉得这话非常对!农民只会种地,他们搞不了科研,创新不了技术,也制造不了新的机器,更无法教书育人,这些行业都需要文化人来干。”

    好比隔壁不远处的研究院,里面全是文化人。

    她拉了易迟迟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考大学,你看行不行?”

    易迟迟,“……”

    她能说她没打算考大学么?

    不可否认,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含金量特别高,可她一没想要从政,二没想着从军,三也没想着国家分配工作单位分房这些,读四年大学的意义在哪?

    若她原生世界没读过大学,那可以读一次,体验一下朝气蓬勃的校园生活。

    然而她读了,还是以全省前五十的好成绩进的双一流,本科毕业后又去了圣马丁,和时尚教父马丁等人成了校友。

    她缺校园体验吗?

    不缺。

    她缺学历眼界和知识吗?

    同样不缺。

    相反,她的学历眼界和获得的知识,可以说超越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

    若她想要走从政或者从军的路,考大学就成了必然。

    可她没打算走这两条路啊,为了那一纸证书读四年大学,对她的事业没丁点帮助。

    毕竟,她干的是技术活。

    学文学理都无法让她的技术得到精进,至于设计……

    别开玩笑了,我国最早的服装设计、织染等专业,要到83还是84年才会正式出现。

    这也意味着她要考大学的时候,不是学文就是学理。

    除此以外,前几届大学招生,还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师范农业院校,医学等相关专业的院校招生。

    从医她不行,没那天赋。

    搞教育更不行,她就不擅长教孩子,没那个耐心。

    学文学理……

    实在是没兴趣,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也得对自己的路有着清晰的规划。

    不巧,她早就规划好了。

    所以,大学是不可能读的,但这话她没打算张晓琴,只敷衍道,“等消息正式公布后再说。”

    “复习……”

    “有。”

    知道她担心什么,易迟迟笑道,“学无止境这个道理我懂,家里课本和一些书籍就没断过。”

    不然海岛家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书供闻时学习。

    好歹她也来自信息大爆炸的后世,有着完整的求学经历,在外求学时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接收到的知识不算全面却也绝对广阔。

    给闻时列个在现今这个年代,合法合规不会犯忌有关学习方面的书单,再交由采购部门去采购,还是能做到的。

    关键时刻还能给闻时补个课。

    她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

    没准备改变。

    所以,她轻声问张晓琴,“这话你除了和我说过,有没有和别人说过?”

    “没有。”

    张晓琴挺了挺小身板,骄傲脸,“除了你我就没玩得好的女同志朋友。”

    言下之意:没人可说。

    易迟迟,“……为啥?”

    这姑娘长得不差,性子也还好,初见有点娇蛮不讲理,其实深入了解后会发现带点傻白属性。

    甜妹发现。

    再加上优渥的家境,按说她身边玩得好的女性朋友应该不少。

    结果她没有,这发展就有点迷。

    “要不就嫉妒我,要不就我当傻妞一样糊弄我,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好处。”

    易迟迟一言难尽,这得多凄惨的交友经历,才能得出如此惨痛的总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她撇撇嘴,颇有些委屈问。

    易迟迟沉默两秒,点头,“确实挺可怜的,孤苦伶仃的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有。”

    她不服气反驳,易迟迟来了兴趣,“除了我还有谁?”

    “我哥姐他们。”

    一脸骄傲。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很好,这是拿兄弟姐妹当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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