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机械属于高精工行业。

    国内现有的知识体系完全没办法支撑培养出优秀的人才,这也是为什么恢复高考和改革开放后,学子挤破了脑袋也想公派留学。

    稍微有点能耐的都想出国的原因。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部分人是单纯的崇洋媚外,但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学习知识回来报效祖国。

    现阶段……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道,“这个我不清楚,你听谁说的?”

    “你不认识。”

    她言简意赅,易迟迟秒懂,这是不愿意说的意思。

    对此她也没强求,而是道,“等你爸给你老师找好,你往死里学就对了。”

    “这个自然。”

    江星星眼眸亮晶晶道,“我既然下了决心走这条路,那就一定要走好,我爸说老江家不出孬种,我要敢不争气,他不揍我都让我大哥回来揍我。”

    “你还有大哥?”

    易迟迟很是震惊,她以为江星星是独生子女来着。

    之前也没听关婶子说过。

    “有啊。”

    江星星笑呵呵道,“我不但有大哥,还有二姐呢。”

    说着,她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炫起了哥姐。

    也是通过她的爆料,易迟迟知道了江家的具体情况。

    老江同志祖籍在赣省,祖孙三代都参军,抗战时期老江同志的叔伯都牺牲了,唯独老老江同志也就是讲星星的爷爷,侥幸捡了条命回来。

    建国没几年在荣军医院因病去世,彼时老江同志已经进了部队。

    然后结婚生子,又参加了白山黑水那边的那场战役,活着回来后被调到了南方,开始扎根在海军为海军的发展和建设出力。

    江星星大哥也参了军,服役部队在易迟迟和闻时的老家。

    二姐倒是没参军,在羊城工作。

    江星星因为年纪还小,被带在了身边,但这姑娘没赶上好时候是一方面,身有反骨是另一方面。

    用她自己的话说,不是之前被她老娘强行带着过来和易迟迟学刺绣,她说不定都不会改变主意。

    对此,易迟迟表示很疑惑,“我感觉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开窍?”

    这话可算是问到江星星心坎里去了,她摸了摸鼻梁,颇有些心虚道,“其实也不算突然开窍,我之前就有想法了,但我不知道怎么老江同志沟通,毕竟我们父女俩见面就吵,用我妈的话说是我们俩都跟吃了三十斤火药似的,开口就恨不得把人炸死,真没办法谈。”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我之前很混蛋,谈对象啥的都是气他们的,就是憋得慌,不是那天你千叮咛万叮嘱让我一定要心平气和和老江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们大概率又会干起来。”

    易迟迟,……这就很难评。

    她拿了闻时带回来的包子,拿了一个给她,“吃个包子。”

    “你自己吃,我吃过才来找你。”

    江星星摆手拒绝,担心她再劝,催促道,“你赶紧吃,不用管我。”

    见她不要,易迟迟只能自己吃。

    顺带着和江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着聊着,她的注意力被绣架吸引,凑过去看了眼,纳闷道,“我前几天过来看见的好像不是这个。”

    现在这个比之前的那个要大不少。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这是另一个,昨晚刚拿回来。”

    怪不得尺寸相差这么多。

    凑到蚕丝绢上认真看了看,“这个刚开始绣?”

    “嗯。”

    “绣的什么呀?”

    这也看不出来。

    “老虎和豹子。”

    “绣一起?”

    “正反面。”

    “双面绣啊。”

    易迟迟嗯了声,江星星震惊了,“你竟然会双面绣?”

    “会。”

    她颔首,笑呵呵问,“要不要学?”

    “别!”

    江星星惊得恨不得跳起来,这活就不是她能干的。

    “我还是踏踏实实学我的机械好。”

    提起这个话题,她又开始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能给我把老师安排到位。”

    一时半会怕是难,想弄个真本事的大拿过来,需要打通的环节太多。

    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相信,老江同志会为了闺女全力以赴。

    “耐心等着吧。”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要陪你去海边走走不?”

    还挺热情,可惜,她没空。

    易迟迟瞅了眼绣架,“我得忙活它呢。”

    江星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个忙着交货啊?”

    倒也没那么忙,但她对去海边也没什么兴趣。

    遂顺着她的话嗯了声,“时间有点紧。”

    “那我在家陪你聊聊天吧。”

    “行啊。”

    有人陪着,易迟迟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然后,她发现留下江星星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无他,这姑娘吃的瓜够多,可能是因为无所事事闲暇时间太长,家属区乃至附近村落里的瓜,她吃了不少。

    一开始就她们两人,等路过的季简加入进来,吃瓜队伍开始壮大。

    然后是从罐头厂下班回家的齐嫂子她们。

    吃瓜队伍开始逐渐壮大。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的易迟迟耳朵高高竖起,眼睛也看向了准备爆料的杨青。

    见她一副要卖关系的架势,催促道,“你赶紧说,别吊人胃口。”

    “对,赶紧说。”

    江星星她们跟着催促,杨青无奈,心说这也太心急了,却还是道,“一团二营三连的图连长,你们知道不?”

    不知道。

    就像男同志认不全家属区的女同志一样,易迟迟她们这些女同志同样认不全家属区家属们的另一半。

    别说只是一个姓,来个全名照样不认识。

    “他媳妇是鲍小华。”

    鲍小华这个名字一出,季简她们恍然大悟,“是她啊,他们家咋啦?”

    易迟迟不认识,没接话,而是竖着耳朵听八卦。

    “他们俩昨晚干架了。”

    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就她们几个,杨青压着声音颇有些纠结道,“我躲他们家窗户底下偷听了几耳,鲍小华她男人又带‘东西’回家了。”

    东西两字她加重了音调,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在这种地方手脚不干净,这是前途不打算要了?

    “什么东西?”

    季简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提问。

    齐嫂子反应快,却没急吼吼点出来,而是严肃问,“都有哪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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