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就行。”
张晓琴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凑了过来一副做贼的样子轻声道,“爹,有红包吗?”
“只有红鸡蛋。”
说话间,他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掏出八个红鸡蛋出来,“一人两个,剩下两个给我媳妇留着。”
他最是公平不过,绝不偏心某个人。
这是喜蛋,易迟迟没拒绝。
张晓琴和乔军也接的眉开眼笑,张晓琴更是好奇打探起小孩子的性别。
“小姑娘。”
提起小宝宝,药子叔的神情柔和下来,“是个顶顶漂亮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头发特别浓密。”
“小宝宝的父亲是不是特别不高兴?”
乔军脱口而出,药子叔愣了下,“为啥要不高兴?”
新生命的降生放在哪个家庭都是喜事一件,不高兴也不会给红鸡蛋。
“不是儿子。”
一句话,点名了问题所在。
药子叔沉默两秒,“其实我们这地儿生男生女都是喜事。”
“不重男轻女?”
“以前有,后来没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改变?”
“因为抗联。”
人都快打完了,性别也就那么重要。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也能干。
男人干不了的事,女人同样能干。
谁说女子不如男?
教员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抬眸盯着乔军,他严肃叮嘱,“这话你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可别说。”
乔军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忙不迭点头说好,转头就好奇问起抗联是什么。
药子叔气的恨不得炸,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不忘质问,“你竟然不知道抗联?你怎么能不知道抗联?”
乔军被抽得嗷嗷叫,想躲又不敢躲,更不敢替自己求饶,万幸的是有易迟迟拯救他。
“叔你冷静点,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别说乔军他们不知道,后世资讯发达成那样也有不少人对抗联不够了解,还有一部分更是连听都没听说。
现今这个年代不像后世信息流传的快,乔军他们又是货真价实的南方人,不是这次胆大包天偷溜出来,怕是连离开羊城的机会都没有。
资讯受限的情况下由此结果真的不奇怪。
毕竟,战争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
“他们……”
药子叔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是抗联啊,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能抗联都不知道。
“你别气,我给他们科普,我马上给他们科普。”
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易迟迟赶紧安抚了一句后拽着两人去旁边给他们科普抗联历史。
一通猛如虎的灌输,听得两人眼泪哗哗流。
“……呜呜呜太惨了……”
“呜呜可敬,比我爹他们更让人尊敬佩服呜呜……”
两人抹着眼泪哽咽着诉说着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易迟迟拿了帕子递给他们,示意眼泪擦擦,可别往袖子上擦了,真埋汰。
“记住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这句话。”
“一定记住。”
想忘都难,没来之前,他们压根不知道黑土地上还有这样一支队伍。
来了后……
“有、有烈士园区吗?”
乔军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问药子叔。
他沉默两秒,颔首,“有。”
“能、能不能去看看?”
“交公粮的时候带你们去。”
乔军和张晓琴碰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爹你说话要算话。”
“我还能骗你们俩熊孩子。”
药子叔没好气怼了句,对他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形象嫌弃的要死,“去洗个脸做饭去。”
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后院,药子叔又看向易迟迟,“你药都弄好没有?”
“弄好了。”
“我瞅瞅。”
瞅呗,铁定出不了问题。
确实没出问题,但药子叔看出一部分药粉不是出自她的手。
“晓琴磨的还是乔军磨的?”
“晓琴。”
药子叔哦了声,这也是个没医学天赋的,比迟迟还不如,撑死了也就打个下手的能力。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大哥就不说二哥了。
“好了,没你啥事了,回家吧。”
易迟迟哦了声,跑药柜下面拿了打包好的东西告辞离开。
出了门才想起有件事忘了,又退了回来。
“叔,我姨今天回家不?”
“今天不回,明天下午回来。”
说到这里,药子叔纳闷问她,“你有事?”
“有。”
她把周秋雨他们急缺油水想买点肉的事说了,药子叔叹了口气,“那几个孩子也可怜,你等着,我去给他们拿点肉。”
“家里有多的?”
“有,你姨之前托人买了几斤肉,多的没有,匀个半斤一斤可以。”
“我看看。”
“看呗。”
于是,两人去了后院水井旁。
易迟迟看着他摇起了吊在水井里的小木桶,发现里面不但有肉,还有两条鲤鱼。
药子叔顺手掏了一条鲤鱼给她,“这个拿回去让你妈做给你吃。”
“谢谢叔。”
易迟迟没客气,接了鱼顺手捞了个小篮子放进去。
药子叔就笑,“客气个啥,你有啥好东西也没忘记我和你姨。”
感情都是互相的,没谁傻乎乎的只想着出不想着进。
一次两次忍了,次数一多除非是圣人,不然再好的感情也要断。
这鱼给别人吃他舍不得,给易迟迟他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先说好,肉要付钱的。”
“秋雨他们愿意出钱也愿意出票。”
药子叔手一顿,这几个孩子哪来的票?
不过不重要,“票就算了,给钱就行。”
他行,周秋雨他们不行。
得知易迟迟送来的肉是药子叔匀出来的,白琛贼利索的回屋拿了一块二毛钱和二两肉票出来,“迟迟,这个麻烦你拿去给药子叔。”
“叔说不要票。”
“不行,我们自己去买也要票。”
这话也对,易迟迟刚准备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这票你必须替药子叔接着,不然你就把肉再送回去。”
易迟迟,……送回去是不可能送回去的。
所以,她伸手接过钱和票,“下次我去公社的话,看能不能再帮你们买点。”
“好,辛苦你了。”
易迟迟抬眸瞅了他一眼,“啥时候学的这么客气了?”
“我们是有教养的知识青年,才不像某些人。”
巫永飞进行了抢答,话里的意有所指和怨气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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