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愁眉苦脸,“我拿啥养它呀。”
狐狸吃肉的,人都难得吃上一次肉,真心养不起。
“我担心收了它去霍霍队里的鸡。”
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今家庭不允许养太多鸡,都定量的。
平时没肉吃的时候鸡蛋是最好的补品,还可以去收购站换钱,货真价实的鸡屁股银行。
谁家鸡要是被霍霍了,真不是简单几句道歉能解决的问题。
“那也赶不走,咋整?”
易迟迟都替他犯愁,上山咋就被狐狸给盯上了。
还是一只活了好些年的高智商狐狸。
“我再赶一次。”
他拿了棍子开赶,之前好歹还跑一下,这次白眉狐狸跑都懒得跑,就跟它好像看透了老爷子舍不得也不敢伤害它一样。
放狗都没用。
细犬整只狗扑过去,都把它的脑袋叼嘴里了,它也不动一下。
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药子叔只能劝老爷子,“甭管咋样先带回去再说,说不定它压根就不用你养。”
就像他养得大狸,自己把自己养的满身腱子肉皮毛油光水滑的,时不时还给他带点诸如山鼠,野鸡、长虫之类的野味回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回去的队伍中多了位新加入的成员,白眉狐狸。
因为要给老爷子结账,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先跟着易迟迟他们回了靠山屯的队医室。
东西放下后,易迟迟道,“叔,我回去拿钱和票,你先招待一下老爷子。”
“犯不着你操心,赶紧办你的正事去。”
易迟迟诶了声,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刚出队医室没几分钟,遇到了柳兰。
“迟迟,你上山回来了?”
“嗯,回来了。”
见她空着手,易迟迟好奇道,“兰兰你干啥去?”
“给你看看我的绣品。”
话音未落,她凑了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抖开,上面是一簇鲜红的映山红。
零星几片绿叶中,怒放的、半开的、花骨朵的映山红形状不一,疏密相间。
最绝的有几片花瓣上还绣出了露珠,逼真的好似露珠在滚动。
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清晨薄雾下那漫山遍野映山红带来的绚丽景色。
“可以,很好,进步非常大……”连着几个赞赏出口后,易迟迟拿了帕子认真仔细观察,这幅映上红乱针绣单论绣技和配色,已经达到了精品。
但整幅作品达不到精品,撑死了也就是个普通绣品。
“还是不行?”
见她眉间微蹙,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观察她表情的柳兰,本就忐忑不安的情绪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也染上了浓浓的失落。
“绣技配色可以出师了,构图不行。”
易迟迟实话实说,接着详细指挥了她的缺点,和可以进步的地方,最后做了总结,“你这幅作品我最满意的是露珠。”
“露、露珠?”柳兰懵了,来之前她想过很多,比如易迟迟说她针法不行,还得继续练,配色也缺点什么还得继续观察之类的。
唯独没想到,她信手绣上去的露珠却得到了易迟迟的高度评价。
这发展就怎么说呢,挺让她迷糊的。
“对,露珠。”
见她一脸疑惑,易迟迟将帕子举起来,“你自己好好看看,露珠和花朵的区别在哪里。”
柳兰盯着看了半晌,迟疑道,“我感觉露珠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花朵差点意思。”
“说对了。”
易迟迟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用专业眼光来评判露珠和花朵的区别,就是你绣的露珠有灵气,花朵没有。”
说着,她笑眯眯问,“你好好回想一下绣露珠时的状态,想办法把这个状态保持住,说不定下一一幅就是能进友谊商店的精品。”
“状态,精品……”
柳兰眼睛亮了,她目光灼灼看向易迟迟,“只要保持那个状态就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个体有差异,具体如何要看结果。”
状态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也可以称为灵感,就像搞艺术的,没感觉的时候死活进入不了状态,出来的作品不提也罢。
可一旦感觉来了,大部分都能出精品,但也有搞砸的。
这东西说白了还是看个人天赋。
“不过我看好你,万一成了呢。”
柳兰也想成,她父母哥嫂都挺好,为了她练好绣技,基本上不咋让她干活了,实在要干活也让她保护好双手。
但从去年开始学到现在,她一分钱都没赚过,实在是心里有些发虚,也可以说是内疚。
她迫切的想要赚钱。
而现在,希望就在前方。
只要她努努力,就算卖不到友谊商店,卖到县里百货公司也行。
念及此处,她再次向易迟迟求证,“迟迟,友谊商店真的收绣品吗?”
“黑省我不知道,我老家那边是收的。”
易迟迟没把话说满,见她面露失望之色,她笑道,“你也不用着急,等改天我找人问问。”
别人不好找,马婶子好找。
郁如棠是嫁到有友谊商店的省城,让她帮忙打探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好。”
这话一出,柳兰的斗志再次变得高昂起来。
也想开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绣,到时候能卖再去卖也不亏。”
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要绣品好,不怕出不了手。
“你回知青院?”
“……啊。”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快,易迟迟愣了下才应声,柳兰立刻提醒,“新来的三个知青不好搞。”
这是有情况的节奏。
“怎么说?”
“来了两女一男,三人一个地方的,关系……”
她纠结了好一会才把语言组织好,“我感觉有点复杂,就那种我……”
估摸着是不好说,易迟迟见她四处看看见没人,才压着声音用气音道,“一男一女是一对,另外一个也喜欢那个男知青。”
易迟迟吸了口气,“感觉知青院的日子安稳一去不复返。”
柳兰同一脸同情,“昨天回来的路上他们三人跟唱大戏似的闹了一路,气得队长叔都骂人了,让他们少说话再叨叨让他们挑粪去才算完。”
易迟迟更绝望了,好不容易才和白琛他们磨合好,现在这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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