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盛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领……领-导,你没开玩笑吧?”</br> 我淡淡回应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那边有工具,你赶紧挖。”</br> 我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墓地附近有一座存放工具用的铁皮简易房。房门上的锁头看上不见锈迹,说明经常有人使用。</br> 而且,墓地当中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也就说明翟让安排了人在这里进行维护,那个简易房里肯定放着工具。</br> 李茂盛顿时慌了神:“领-导,老翟叔是不是得罪你了?还是翟让得罪你了?我替他们给你跪下了,你千万不能……”</br> 李茂盛的话没说完,就被叶开用剑顶住了咽喉:“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再废话,我就把你脑袋割下来。”</br> 李茂盛也看出叶开动了杀机,却还在推迟道:“我打不开门。”</br> 叶开远在五步之外挥出一道剑气劈断了门锁:“现在门打开了,赶紧过去挖!”</br> “记住,你可以出工不出力。但是别让我看出来,否则的话,你就把你埋进坟里。”</br> “是……是……”李茂生这才哆嗦着身子走进了仓库。</br> 叶开看着刨坟的李茂生道:“狐狸。这是要用老翟头的尸体把翟让逼出来么?”</br> 我摇头道:“我只是想看看老翟头的坟里藏了什么秘密?”</br> 叶开反问道:“老翟头跟翟让有关系?”</br> “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就一定有。”我沉声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br> “翟让为什么不对我们两个下手,反倒一心在攻击张凌毓。”</br> 叶开想了想道:“翟让想要王对王?”</br> 我说道:“翟让没有这个想法,如果他想要王对王的话,就应该出来跟我明刀明枪地打上一场了。”</br> “我现在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就是他想要拖住我们两个。”</br> “他把我们的兵器化作魔兵,其实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最多能把我们拖在实验室里。”</br> “既然,翟让想要拖住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拖住他?”</br> 我稍一停顿道:“翟兴以为自己就是善恶门最后一个的传人,等到他看见了君子安,就会发现善恶门不止他自己。”</br> “他一定会调头去找君子安。”</br> “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死期。”</br> 叶开震惊道:“你是说君子安能杀了翟让?这有点开玩笑了吧?”</br> 我说道:“你别忘了,翟让的名字。”</br> “他名字里这一劫,注定了他逃不过去。”</br> 我看向正在挖土的李茂盛道:“老翟头,故意留下李茂盛就是为了给翟让渡劫。”</br> “瓦岗寨的翟让,是被人恩将仇报砍了脑袋。老翟头给他家孩子取名翟让,又留下一个欠着他家恩情的李茂盛,无非是想要帮翟让度过一劫。”</br> “理论上说,等到李茂盛想要对翟让动刀的时候,翟让的劫数就到了。但是,他的生死也在翟让的手里。只要及时杀掉李茂盛,翟让就算是度过了一劫。”</br> 叶开道:“这……这不算是作弊么?”</br> 我摇头道:“魔道还在乎作不作弊么?能达到目的,就是最大的手段。”</br> 叶开道:“不对啊!”</br> “老翟头既然是术士,怎么还会给翟让想出这么个破名来?他不知道名字犯忌吗?再说了,瓦岗寨翟让到了儿也没称帝,要他名儿干什么?”</br> 我说道:“这其实才是老翟头最聪明的地方。从命理的角度上去看的话,每个人都会有劫数,只是大小的区别。”</br> “术士,修士的劫数更多一些。术士可以推算出劫数,却没办法推算具体的情况,只能算出一个大致的方向。就算你一再小心,劫数也可能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br> “老翟头的聪明就在于他用‘翟让’这个名字,把劫数给固定住了。这样一来,翟让最大的劫数就一定是有人恩将仇报。”</br> “如果,翟让这辈子不对人施恩的话,那么劫数就会锁定在李茂盛的身上。单就从命理这一个角度讲的话,李茂盛就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劫数。”</br> 叶开也反应了过来:“狐狸,你说,翟让选择把五所的人全都给献祭了,会不会也在控制劫数?”</br> “你想,翟让是所长,也是导师。师恩,不仅是恩,而且是正八经的大恩。”</br> “翟让作为领-导,给底下人谋取点福利,也属于正常现象。这个不是公事,只能算是私恩,也是小恩小惠。”</br> “还有,那个王笑寒,她管翟让叫爸爸。这说明,翟让对她有养育之恩。”</br> “要是严格算的话,受到过翟让恩惠的人不算少,而且这些人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可能成为翟让的命劫。”</br> “所以,翟让是在借着我们的手抹掉他的劫数。”</br> 叶开猛然醒悟道:“狐狸,你是不是算到了这点,才特意从翟让的圈子里跳出来?”</br> “乖!”我像是摸猫一下摸了摸叶开的脑袋:“你脑袋是不是有点痒痒啊?这是正在长脑子啊!”</br> “去你大爷的!”叶开破口大骂道:“老子屁-股还刺挠呢?是不是在长痔疮。”</br> “恶心!”我差点没上去给叶开一脚。</br> 我这边虽然在跟叶开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留意李茂盛那边的动静。</br> 我和叶开说话并没瞒着李茂盛,他只要耳朵不背就能听见我们说什么?</br> 从我说老翟头是在拿李茂盛给翟让渡劫开始,他的动作就比以前快出几分,镐头刨在坟茔封土上的声音就像是鞭炮一样响个不停。</br> 李茂盛终于对翟家表露出了恨意。</br> 有恨,才能恩将仇报。</br> 叶开也注意到了李茂盛的变化:“狐狸,你这到底是帮谁呢?”</br> “李茂盛要是动了杀心,那不就是在帮翟让了吗?”</br> 我笑道:“那得看坟里那位怎么想了。”</br> “等着吧!说不定多敲两下,坟里那位就出来见我们了。”</br> 我正在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天色忽然一暗,那情形就像是有乌云飘过挡住了天上的太阳。但是,阴暗的天色也仅限于老翟头墓地的这块空间。</br> 老翟头这是要出来了!</br> 他是在跟我和叶开打个招呼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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