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俊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上去给我哥送饭的时候,看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古塔坡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在地上画出来的那个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br> 我走上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我哥推开了我的手:“别闹,你把饭放下就回家去吧!这边有我就行。”</br> 我知道,我哥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不然,他不会撵我走。</br> 可是,这个时候我能走吗?</br> 我到山坡子下面守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跟着翟让一起上了山。</br> 等我看见我哥的时候,顿时被吓了一跳。我哥就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头发全都白了,脸上也是全是褶子,两只眼睛熬得通红,就像是能滴出血来。</br> 要不是我跟我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当时都不敢认他了。</br> 我哥看见我的时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还没走啊?”</br> 翟让走过来说道:“王先生,小王先生一直放心不下你,这才没走。”</br> 我哥叹了口气道:“都是命啊!”</br> “翟所长,我的两条腿全都废了。你找个轮椅把我放上去吧!”</br>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哭了出来:“哥,你的腿怎么了?昨天还不还是好好的吗?”</br> 我哥指着远处被他踩出来的那一圈脚印道:“昨天晚上,地底下的东西差点就出来了。我用踏天步重新封住了那魔头。我的两条腿也就废了。”</br> 我这个时候才看见,地上的脚印不少都带着血迹,我哥是活生生地震断了自己的双腿啊!</br> 我抱住我哥泣不成声,我哥却一个劲儿安慰我:“哭什么?我好歹是把那里封住了。”</br> 翟让叫人找来轮椅把我哥放了上去:“王先生,古塔坡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br> 我哥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敢下去看。我这点本事都在盖房子上,可不是在斩妖除魔上,我最多只能压住邪气,哪有深入魔窟的本事?”</br> 翟让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过,他马上又掩饰了过去:“王先生,你封住了魔窟,我们还需要再造一座塔出来镇压邪魔么?”</br> 我哥摇头道:“凭我的踏天步根本压不住邪魔,那座塔我也复制不了。”</br> “我只知道,那座塔叫‘黄天塔’是土木术士最强镇阵之一。修建黄天塔的办法早就已经失传了,我无法复制黄天塔。”</br> 我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能修出‘八角困魔井’。八角困魔井虽然不如黄天塔,却足够压住邪魔了。”</br> 翟让高兴道:“那就请王先生出手吧!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br> 我哥说道:“修建八角困魔井有三难,你能把三难都给我解决了,我就压制魔窟。”</br> “这第一难是时间短,修困魔井只能在午时和未时这两个时辰动工,因为这两个时辰的阳气最强。过了时辰,就不能再动手了,不然施工的人一定会被阴气侵蚀,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当场丧命。”</br> “而且,修困魔井,全程不能用机器,只能靠人工,机器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灵性,即使把东西做成了,功效也会大打折扣。”</br> 我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其实,未时动工都算是勉强,最好的时辰只有午时。”</br> “但是,八角困魔井一旦开工,就必须在十二天之内修完,时间一过,困魔井不仅困不住魔还会成为邪魔脱困的口子。”</br> 翟让好奇道:“这是为什么?”</br> 我哥说:“困魔井,既然带着一个井字,就得往地里面挖。原本那邪魔就在地底下,你在往下面挖,就容易直接把邪魔放出来。”</br> “但是,困魔井也有一种特殊的法门,可是在十二天之内一直压制邪魔。这就是时间一过反倒会更为凶险的原因。”</br> 翟让点头道:“这一点王先生大可放心,我们的施工队都是一流水平,速度和质量都能保证。在这个方面不会出现任何问题。”</br> 我哥再次点头道:“这就好!第二难,是不能怕死人。”</br> “修困魔井一定会死人,要是我们只修个空井,将来把邪魔引过来镇压的话。死的人,还能少点,除了把井修成之后需要用血祭的时候,要杀几个人之外。基本上不会死人。”</br> “可是,我们是在邪魔头上修井啊!邪魔就算是为了活命也得拼尽全力反击,那个时候死的人会更多。”</br> “如果翟所长不怕死人,也能帮我处理掉后续的麻烦,第二难也就解决了。”</br> 翟让思考了片刻道:“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只需要放手施为就可以了。”</br> 我被他们两个的对话吓了一跳:“哥,不行啊!那可是人命啊!真要是死了人,我们还不得赔命啊!”</br> 我哥却说道:“要是我们不去做,死的人会更多。就算是真的赔了命,那也是我们命里该着,谁也别怨。”</br> 翟让也说道:“小王先生,这件事不用担心,出了任何问题,都有我自己承担,绝不会让你们为难。”</br> 我还要再说,却被我哥狠狠瞪了一眼。</br> 我哥看我不说话了才继续道:“第三难,是困魔井必须有人看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释放被压制了井里的阴气。否则的话,阴气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用邪魔暴动,也能冲开困魔井的禁制。”</br> “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但是我现在还不能保证困魔井的极限是多久。”</br> 翟让道:“你先修井,等到把井修好了,我们在找合适的人选。”</br> 我哥点头道:“这样也好。”</br>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从今天开始修井,来不及的话,就从明天开始。”</br> “你得保证除了施工的人之外,任何人不能上古塔坡。而且,施工的地方也得围起来,不能让人看见。”</br> “困魔井牵扯的机密太多,一旦被人看见,也就有人知道怎么破困魔井了。”</br> 我哥条件,翟让一口答应了下来,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让人把施工的地方给挡了起来。</br> 我哥也是在那天中午正式动用修建困魔井,谁都没想到,我们施工第一天就出事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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