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中正道:“陈堂主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br> 我说道:“简老,恕我冒昧,我一直没弄明白,十二参将当中为什么会有水仙一脉?”</br> 我的话,多少有些得罪人了。</br> 简中正却说道:“陈堂主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问过师尊。”</br> “师父他老人家说:十二参将当中其实有两个不应该存在的传承,一个是水仙,一个看山狗。”</br> “水仙一脉的秘术,只有在江河之中才能发挥威力,如果,让我们去当海盗,水仙一脉足以纵横四海。”</br> 简正中并非夸大其词,水仙孙斌是历史上第一个被文字记录的海盗,也是海盗的祖师爷,修行的都是正宗道门秘术。如果,水仙一脉真去做了海盗,必然会留下无数传奇。</br> 简中正继续说道:“师父还说,皇史宬里除了救火用的水缸,就剩下几口水井了。水仙一脉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甚至很多水仙传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海。”</br> “先祖甚至一度怀疑,第一代水仙参将是误拿了秘术,才闹出了水仙守皇城的笑话。但是,后来皇史宬总管却一再要求水仙一脉必须继续传承,甚至还因此提高了水仙一脉的待遇。”</br> 我好奇道:“那看山狗呢?他们跟山有关系?”</br> “对!”简中正道:“如果说,水仙无敌于海域,那么,看山狗就是无敌于山林。他们秘术的精髓都在山里。当年,十二参将追查血字秘档到了东北之后,看山狗一脉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br> “现在看的话,不算那几个隐世不出的参将传人,看山狗一脉算是十二参将里最大的分支。”</br> 我追问道:“你跟看山狗有联系?”</br> 简中正道:“当然有,十二参将没有多少留在辽东。但是,却有半数留在了吉省。能把十二参将全部俱全的地方,是黑省。”</br> “比如,我们水仙一脉就分成两支,我们这一支因为要打捞沉在松叶江里的秘档留在了吉省,另外一支一路追踪秘档的下落去了黑省。”</br> “其他几个支派也跟我们差不多,有人留下,有人继续追踪秘档。”</br> 我试探道:“你们之间都有联系么?”</br> 简中正长叹一声道:“这个怎么说呢?”</br> “我只能说,没有五大提督带领的十二参将,就等于是一盘散沙。有些支派还算能友好相处,有些却已经成了死敌。”</br> “就拿吉省的这些人来说,虽然都是十二参将的后人,但是关系最好的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有些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了。”</br> 简中正道:“我们会闹到如此地步,也是因为当年十二参将当中出了叛徒。所以,我们之间虽然也有联络,但是互相防备。”</br> “这种关系维持得久了,自然也就会演变成真正的仇恨。”</br> 我点了点头道:“简老,你对血字秘档丢失的事情了解多少?”</br> 简中正摇头道:“几乎是一无所知。”</br> “当年,水仙和看山狗因为修行秘术受到了地域的限制,在皇史宬的实际地位并不高。很多事情,我们祖师没法参与。”</br> “水仙和看山狗可以说是最后一批得知秘档失窃的人!”</br>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被边缘化的人。这些人,总是被排斥在圈子之外,总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核心二字似乎跟他们永远无缘。</br> 水仙,看山狗就是如此。</br> 我正和简中正说话的时候,溪月飞快地跑了过来:“陈九,外面来了一群人,指名道姓要见你。还说,让你马上出去,不许碰半间堂里任何东西。”</br> 我冷笑道:“来得挺快嘛!走,出去看看。”</br> 我带着半间堂所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奇怪的是,对方身后那些穿着军装的人,明显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其中一些人端枪的姿势都不对劲,一看就是从影视剧里学来的花架子。</br> 我对着领头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br> 对方拿出命令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以你现在的身份资格询问我,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自特殊部门。”</br> “现在,我代表三局,向你传达两个命令。第一,从即日起,你不再是三局的特别顾问,三局将收回你的一切特权,并配合有关部门调查。”</br> “第二,交出所有秘境所得物品,不得私藏。”</br> “你听明白了吗?”</br> 对方话音一落,场中气氛便紧张到了极点,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兵分明做好动手的准备。</br> 我淡淡一笑道:“我听明白了,也愿意配合!”</br> 我一摆手道:“我的半间堂就在这儿,需要什么可以自己拿!”</br> 那人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绕过我们冲进了半间堂,那些人哪是在找血衣寺的物品,分明就是在抄家。</br> 我连看都没看身后的半间堂驻地一眼:“你们还需要我怎么配合?”m.biqubao.com</br> 那人紧盯着我道:“交出随身物品!”</br> “可以!”我只是点了点头,那人便挥手道:“搜身!”</br> 那人一声令下,我们就被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了起来,有人小心翼翼靠近我们身边开始搜身。直到把我们身上所有法器全部拿了出来,才拎着东西退到了一边:“长官,全都搜出来了!”</br> 这下对方反倒是愣住了:“陈九,你在搞什么鬼?”</br> 我茫然道:“我搞什么鬼了?”</br> “你想抄家,我没拦着你;你想搜身,我配合你,我祖传的法器都在你手里了,我还能搞什么鬼?”</br> 有人道:“你们都是赫赫有名的术士,难道连辩解都不会么?”</br> 我看向那人道:“跟你辩解有用么?我一向不跟做不了主的人浪费唇舌。”</br> “你……”那人被我气得面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br> 我再次看向领头那人道:“这位长官,你不会觉得,我应该反抗拘捕才是正常行为吧?”</br> 那人也被我噎得半死,冷声道:“带他们上车,分开关押。等着回去提审。”</br> 我在上车之前,向所有人传音道:“不用担心!静等结果就可以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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