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镜子慢悠悠地说道:“老康啊!人家说我不足为虑,这可怎么办好哇?”</br> 老康声带杀意地道:“主辱仆死。那条小蛇侮辱少主,老康一定把他的皮剥下来,给少主做刀鞘。”</br> “那我就等着你的礼物了。”我转头看向舒舒服服躺在韩老鬼背包里的琥珀:“琥珀,你看那条蛇是什么来路?”</br> 我把自己在藏经阁里看到的情景跟琥珀讲了一遍,后者不屑道:“那边真是人不要脸,蛇也不要脸。不管什么东西不要脸都能天下无敌。”</br> “那条蛇是想成神想疯了。他跟摩呼罗迦半点关系都没有。”</br> 琥珀道:“佛门的护法蛇神,不管外在如何狰狞,身上都会带有佛性。你仔细看看那条蛇,他身上看不见妖气,但是眼睛里那股子狠毒藏都藏不住。”</br> “我估计,它应该是在吞噬过某个高僧的金身,或者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听过圣僧讲-法,得了一丝半点的佛性掩饰掉了身上的妖气。后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骗了高丽的那些棒槌,受了香火,才看上去像是神明。”</br> 琥珀声音一顿道:“他钻人肚子那套把戏,随便找个凶戾点的仙家都能做得出来。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仙家表演一下?就拿下面那棒子演!”</br> 我-干咳了两声道:“不用了!”</br> 琥珀再次说道:“老康啊!你想要剥了蛇皮做剑鞘的事儿,怕是不行了,那条蛇没有多大。等他一死,体型就得缩水了。不过嘛!要是把它骨头剔出来,给陈九做个手串盘着玩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br> 老康嘿嘿笑道:“那就剔骨头,做手串。”</br> 得,这几个老家伙,三言两句地把人家怎么死都安排好了。</br> 我们几个正在说话的时候,弈剑派长老已经哆哆嗦嗦的道:“神子,我们掌门已经死了,连着十大长老,全都死在张凌毓手里。”</br> “张凌毓把他们的人头都给挂在边境线上啦!”</br> 韩神子暴怒道:“好一个张凌毓。血衣寺事情了结,全力活捉张凌毓。我要把她带回去做侍女。”</br> “全部跟我进血衣寺!”</br> 我看着往血衣寺大殿推进的队伍眯起了眼睛:“那条蛇的魂魄也抽出来吧!正好,我们半间堂缺一盏九幽长明灯,它的魂魄适合做灯芯。”</br> “啧啧……”琥珀抬着爪子咂嘴道:“看看,看看,这护犊子护的,就连说说都不行了,人家还没啥犯罪事实呢!就要把人家抽魂当灯芯。”</br> “可怜一条小蛇啦!动个色心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啦!哎——”</br> “笨蛋徒弟啊!你看看人家张凌毓什么待遇?你咋就死心塌地的给半间堂当牛做马啊?”</br> 我正想喊闭嘴的时候,老康已经躬着身子说道:“少主。人都进来了。”</br> “血衣寺里的机关,可谓江湖一绝啊!您要欣赏一下么?”</br> “还是,我派妖灵下去,跟他们分个生死?”</br> 我沉声道:“用机关。”</br> “韩神子那个白痴,对剿灭血衣寺这么有信心,无非就是他有吞噬灵体的本事。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连着机关一起吞了。”</br> 我正在和老康说话的工夫,韩神子已经指挥着弈剑派弟子集中到了妖灵无始的位置上:“那里有血衣寺守门妖灵,把他挖出来斩杀,血衣寺后院就没什么可怕了。”</br> 弈剑派弟子挖掘地面之间,老康已经拉动血衣寺机关总闸,弈剑派四周房顶忽然间传出了一阵像是铁片贴着瓦片滚动的声响,眨眼之后,那种声音就变得密如暴雨,谁也分不清有多少东西沿着屋顶飞速滚动。</br> 等到弈剑派弟子抬头的时候,十多只盘子大小,布满狼牙利刃的刀轮,就从空中飞落而下。</br> 几个弈剑派弟子情急之下,举剑往刀轮上挡了过去,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之后,对方手中长剑一折两段,刀轮却在弹开之后以刁钻的角度落向了另外一人头顶,那人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飞转的刀轮锯开了眉心,头顶挂着染血的暗器倒在地上。</br> 紧接着,不计其数的刀轮如同大雪覆地般成片飞落。</br> 弈剑派长老声嘶力竭地喊道:“快躲,往屋子里躲。”</br> 有经验的江湖人,从第一个刀轮落地就能看出,那种暗器只能躲闪,不能拨打,否则,那些飞速转动的刀轮,就会在外力的作用下,不知道会飞去什么地方,即使出手拨打暗器的人,能挡开一两个刀轮,也会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暗器击中死于非命。</br> 弈剑派弟子顿时像是受惊的羊群,在院子里四散狂奔,拼了命想要躲进屋里,却没注意到地面上已经弹出了三寸长短的扎马钉,当即便有十多人踩在钉子上惨叫倒地。</br> 我看着那些踩在同伴尸体上逃命的弈剑派弟子道:“这机关设计得天罗地网的,够歹毒的啊!”</br> 老康笑道:“当初设计机关的人,就没打算给侵入者留活路。整座院子就没有可躲的地方,除非他们能找到地道入口,从下面进藏经阁。”</br> 老康正在说话之间,我就看见有人躲到了柱子背后,从他背后袭来的刀轮,接二连三打在了柱子上弹到了一边,那人脸上还没露出死里逃生的笑意,就被柱子里面刺出来的匕首扎穿了身躯,尸体就那么挂在了柱子上,想倒都倒不了。</br> 我说道:“所有机关暗器都淬过毒吧?”</br> “对!”老康点头道:“全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哪怕是擦破点皮儿,也能要人命。”</br> 我反问道:“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怎么没开机关?”</br> 老康道:“我不开机关主要是为了放你进来,其实老爷当初给四妖灵留下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只不过,老爷跟他们说的是,自己能回血衣寺。跟我说的是,他的后人会回到血衣寺。”</br> “少主,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是我在你进来的时候开了机关,以你的修为怕也上不了藏经阁。”</br> 叶开不服道:“那不是还有不少人都跑进屋里了么?”</br> 老康笑着对叶开说道:“这位少爷,我早已经说了,外面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们进了屋里怕是更惨,我给你看看,两间屋子的情景,你就知道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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