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灵看上去并不大打算回答白知画的问题,可惜白知画是只狐狸,最懂哄人开心,只是抓着纸灵的手臂摇了两下,纸灵便开口道:“人皮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br> “我听陈宣说过,秘术不能落在纸面上,就是因为每一种秘术都要承担无尽的因果。”</br> “陈宣说过:秘术之重,重如泰山;秘术之险,胜于冥河。”</br> “他还说:我等想将秘术封印,或许是功德;想要秘术公之于世,肯定是罪孽。”</br> 纸灵道:“这些话,不是陈宣是同一时间所说,我也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希望对你能有些帮助吧!”</br> 纸灵不懂陈宣的意思,我和白知画却都听懂了。</br> 秘术,本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斩妖除魔,护世间安宁,也能谋财害命,甚至祸乱人间。</br> 术士只修秘术,却不修大道,不修心境。所以,术士最难过不是天命,而是心劫。一旦术士守不住本心,他们能造成祸患远远超过了常人。</br> 术道上有一种说法,术士的“五弊三缺”并不是上天给术士的惩罚,而是术士乱用秘术给自己带来的因果。</br> 秘术口口相传时,师父还能考验一下徒弟的人品,心性,算算缘法。一旦落在纸上,就会广为流传,有人拿着秘术去谋财害命,为非作歹,著书之人或多或少地要承受一定因果。</br> 这些因果积少成多时报应更为恐怖,没到成仙,成圣的境界,谁能承受得住?</br> 韩神子,白知画同时沉默了半晌之后,韩神子才率先开口道:“要不,我们拿人皮试试?”</br> 白知画看向纸灵道:“纸灵妹妹,你四大文宝之首,你才是复制血字秘档副本的关键吧?”</br> 纸灵得意道:“我刚才不动手,是因为你们没用人皮。”</br> “正常的情况下,人皮铺在桌上之后,需要我用灵力抚平人皮,傀儡才能落笔。只是,你们用的不是人皮,我也就没办法施展灵力。”</br> 白知画与韩神子对视了一眼之后,才说道:“什么人皮都可以么?”</br> “不是!”纸灵摇头道:“当年制作血字秘档的人皮,都是事先经过的特殊的处理。我听陈宣说,皇朝的剥皮匠人似乎有什么不凡之处。不是出自他手的人皮,根本无法使用。”</br> 我终于弄明白了,当初朝廷为什么让韩老鬼剥人皮,却让别人制作血字秘档了。原来,出自韩老鬼之手的人皮,才是制作血字秘档的关键。</br> 血字秘档完成之后,朝廷会把相关的人员分别处死,就是避免血字秘档重现人间。</br> 朝廷把分别赐开赐死秘档匠人,就算某一天,有人拿走了血衣寺的全部秘密,没有韩老鬼的剥皮术,也别想重现血字秘档。同样,就算韩老鬼留下的传人,他能传承下来的也只有剥皮的手艺而已。这等于是给血字秘档上了双重保险。</br> 韩神子看向了白知画道:“这么说,我们还得把陈九放出来?”</br> “这……”白知画说道:“陈家虽然是剥皮匠人,但是陈九却不见得剥过人皮。”</br> 除了半间堂的人,没人知道韩老鬼已经夺舍僵尸成了半间堂的“鬼爷”。</br> 就算是白知画,也只是见过韩老鬼作为鬼魂时候的样子,并不知道韩老鬼的真实姓名,甚至会觉得老鬼应该姓陈,不是姓韩。biqubao.com</br> 即使白知画再见韩老鬼,只要他自己不说,白知画也不会认出他是当年配合子木击杀白知命的陈家祖师爷。</br> 韩神子否定道:“陈九是陈宣的后人,又传承剥皮匠人的秘术,这点绝非偶然。”</br> “而且,陈宣在明知道必死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留下血字秘档的副本?他一定想要把这惊天的财富留给自己的后人。”</br> “所以,制作人皮卷的秘术,肯定是在陈九的手里。”</br> 韩神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得把陈九放出来。”</br> 韩神子的话里已经带起了威胁的意味,白知画不动手,韩神子便会将其镇杀。</br> 白知画点头道:“好吧!纸灵妹妹,你带我去放陈九!”</br> 纸灵并没怀疑什么,跟白知画挽着手往门口走了过去。</br> 我笑道:“你看,这不就不需要我出手了么?”</br> 缥缈道:“你觉得白知画会杀了纸灵?”</br> “不是觉得,而是一定。”我冷笑道:“白知画好不容易把我困住。就算打死她,也不会把我放走。”</br> “所以,纸灵必死无疑!”</br> 白知画走向门口的时候,对着那几个华夏术士一招手:“你们跟我走。”</br> 韩神子警觉道:“你带那么多人干什么?”</br> 白知画转过身:“陈九不仅诡计多端,而且手段强横。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我们当中除了神子之外,能胜过陈九的人屈指可数。我多带些人,也是为了保险起见。”</br> 韩神子点了点头,对一个手下说道:“把封魔杵交给白知画。”</br> 白知画接过装着法器的密匣恭恭敬敬地向韩神子行了一礼:“神子放心,我一定把陈九带回来。”</br> 韩神子对白知画的态度非常满意:“好!我等你的好消息。”</br> 白知画带着手下离开房间,抄录房的大门随之闭合。韩神子本能的一怔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br> 我估计,在他看来大门关闭,只不过是一个意外。四妖灵中的三个都在抄录房里,他又有什么可害怕的?</br> 韩神子没有做出反应,只是他不了解白知画而已。</br> 白知画关上大门,只不过是在韩神子看不见的地方露出獠牙而已。</br> 从抄录房里走出来的白知画,下楼的时候故意把手中的密匣往纸灵的方向凑了凑,那只制作精美的密匣,果然引起了纸灵的注意:“姐姐,你拿的是什么东西?”</br> 白知画道:“这是他们的镇国之宝。”</br> “镇国之宝?”纸灵眼里不仅有惊讶,也带着嫉妒:“很厉害吗?”</br> 白知画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封魔杵的样子,我只是听说,封魔杵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生出器灵。原本韩神子是打算将封魔杵的器灵奉为镇国神明……我们不说这些。”</br> 纸灵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如刀:“姐姐,能不能让我看看封魔杵?”</br> 纸灵的话里明显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四只妖灵本就注重利益,又带着自私自利的性格。</br> 在她看来,即使封魔杵现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侵害他们的利益。</br> 纸灵打算抹杀封魔杵的灵性,却不知道白知画也打算让她灰飞烟灭。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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