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顿时愣住了:“你想押镖上天界?”</br> “不对,你要跟死人做交易么?”</br> 我摇头道:“这些事情等我们送血衣寺回来再说。”</br> 走阴镖,不止是把东西送到阴间而已。</br> 阴镖,可以说是在与活人之外的存在交易的一个统称。镖师最后要把阴镖押送过去的地方,可能是某个被鬼神占据的秘境,也可能只是阳间的某个隐秘所在,只是接镖不是活人而已。</br> 在某种意义上,走阴镖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是把镖车押送到目的地之后,如果接镖的存在心怀不轨,他就很可能会干掉镖师带走镖车。</br> 最后,镖局在死无对证之下,也只能按照丢镖对雇主进行赔偿。</br> 缥缈还想再问的时候,脸色忽然一变:“附近有危险。”</br> 缥缈说话之间,双手同时摸向了腰间的匕首。</br> 我以前一直没见过缥缈正式出手,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缥缈的腰上别着两把匕首。</br> 我双目微微缩紧的同时,缥缈已经站在了防卫的位置上。</br> 我顺着缥缈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却见漆黑林地出现了一片雪白色的人影。</br> 一开始,那些凭空出现的人影还显得有些杂乱,没过多久,上百人就汇聚成了一支队伍,井然有序却又无声无息地往我的方向进行而来。</br> 我虽然能听见对方的脚步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响,看见他们留在地上的脚印,这支队伍不是一群鬼魂,就是山中精怪。</br> 缥缈向我传音道:“你能跑多快?”</br> 我回答道:“跑不了了。来的是一群狐狸。”</br> 我正在和缥缈说话的时候,队伍前方的人已经走到了树林边缘,那分明就是身穿古时士大夫服饰的狐狸。</br> 为首的两只狐狸,向我躬身施礼道:“请王上回归祖地。”</br> 他身上上百只服饰各异的狐狸也同时躬身:“请王上回归祖地。”</br> 我和缥缈互相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你们就这样来迎接我?”</br> 为首的狐狸侧过身子,露出了后面八只狐狸抬着一顶大轿:“请王上上轿。”</br> 我往轿子上打量了两眼,与其说那是一顶轿子,倒不如说那是被放在了架子上一座小型木屋。</br> 我故意问道:“你确定,我是你们王?”</br> 狐狸躬身道:“王上,是不是真王,还得进入祖地之后才能判断。但是,以王上的血统而言,即使王上不是真王,也可是封为假王。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br> “王上请上轿吧!”</br> 我点头之间带着缥缈坐进了轿子,轿子里空间刚好够我们两个人盘膝而坐。</br> 缥缈想要看一下外面情景,却发现轿子除了木板之间的缝隙之外,门窗全部无法打开。缥缈借着木缝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轿子已经被狐狸团团包围,外面狐狸甚至知道缥缈在暗中偷窥,同时转头看向轿子,几十双泛着血光的眼睛与缥缈的视线相撞的瞬间,后者像是受不了精神上的冲击,差点摔倒在了轿子里面,脸色惨白地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喘息了半天才慢慢恢复了过来。</br> 我等到缥缈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才传音道:“你没事儿吧?”</br> “我没事儿!”缥缈也传音道:“石狐一族怎么会过来接你?”</br> 我冷笑了一声道:“过来的不是石狐一族,只是白知画自己的而已。”</br> “可是……”缥缈怀疑道:“那些狐狸都是真的啊!不是石狐来了,谁能调动这么多狐狸?”</br> 我回答道:“白知画有野心,也有魄力。她想成为石狐之祖,但是,她石狐当中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并不止她一个。所以,她不能让我带着狐血进入三重天。”</br> “她害怕我身上的狐血会唤醒比她血脉更纯的狐族,所以,她得提前把我拦下来。”</br> 缥缈紧张道:“你知道白知画会提前拦你,你还敢上来?”</br> 我笑道:“我不是有你保护么?”</br> 缥缈马上反应了过来:“不对!你是在骗我。”</br> “你从吸收狐王血开始就在做局。你想要做什么?”</br> 我看向缥缈道:“想杀一个阴阳探马而已。”</br> “我始终知道,半间堂附近隐藏着一个阴阳探马,他一直在给韩神子传递消息。所以,融合狐血失败的事情早就被他传给了韩神子。白知画提前得到消息过来拦截我,也就不足为怪了。”</br> 我声音一顿道:“缥缈,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我真怀疑,你就是那个阴阳探马。”</br> 缥缈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九王爷,你可别开这样的玩笑。我担不起。”</br> “我又没说是你阴阳探马,紧张什么?”我笑着说道:“你看看你那双匕首,哪是保镖应该带的东西,分明就是杀手才用的玩意。”</br> 在枪械没有发明出来之前,镖行里有一条规矩,就是保镖不能允许随身携带匕首这种在近战中可以致命的武器。</br> 因为,匕首的隐秘性太强,同时保镖也距离雇主太近,所以,携带匕首就是对雇主最大的威胁。</br> 这条规矩,在枪械出现之后虽然显得有些鸡肋了,但是术道上镖师仍旧在遵循着老一辈的规矩。</br> 缥缈下意识摸了一下匕首:“我从小修炼的就是匕首,我不是……”</br> 我第二次说道:“别紧张,我又没说你什么。”</br> 缥缈试探着道:“陈九,过一会儿,你有办法对付这么狐狸么?”</br> 我再次说道:“不是还有你么?”</br> “我……”缥缈快要被我气哭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都要紧张死了,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br> 我笑道:“船到桥头自然沉,大不了就是你我一起淹死。怕什么?”</br> 我正在说话之间,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外面那只狐狸说道:“请王上下轿子。”</br> 我从轿子里走出来时,第一眼看见就是一张五边形石台,白知画正站在石台一边眼含着恨意紧紧盯着我不放。</br> 那只狐狸说道:“请王上入座。辨王仪式很快就会开始。”</br> 我站在原地说道:“你们好像是弄错了吧?”</br> 那只狐狸一怔之后才问道:“王上,您说什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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