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飞快地向我传音道:“陈九,不能再用摄魂术了。”</br> “师父的摄魂术太过霸道,短时间不能连续使用,否则,刘思雅不用有人动手,也能魂飞魄散。”</br> 蹲在水边的余巧好像听见了我们对话,转过头对着我连连冷笑,我却挥手道:“放开刘思雅,我们走!”</br> 这一下,不仅刘思雅被吓得目瞪口呆,就连蹲在远处余巧也愣住了:“你说你要走?”</br>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我笑道:“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我不想陪着你们余家玩了。”</br> 余巧道:“你什么意思?”</br> 我说道:“我接受刘家的雇佣,是保住刘思雅的一命。”</br> “但是,刘思雅本来就是一个死人。我还怎么保她的命?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成立的契约。”</br> “而我拼命保护刘思雅的结果,就是我得冒着替她挡灾的风险,让余家得到好处。那么我为什么要去拼这个命?”</br> 余巧当即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如果刘思雅成了鬼仙,你还是可以保住她的命。”</br> 我哈哈笑道:“鬼仙是人吗?”</br> “鬼仙,根本没有脱离鬼的范畴。我拼了命救下一个鬼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br> “我们走!”</br> 我挥手之间,把刘思雅给扔在了原地,转身往山下走去,不管刘思雅在我身后怎么哀求都没有回头。</br> 我们走出百十多米,叶开才开口道:“狐狸,你真把刘思雅扔在哪儿了?”</br> “当然是!”我冷笑道:“我扔了刘思雅,着急的人不是我,是余敬山。”</br> “余敬山需要刘思雅的桥娘子传承,并不是为了斩杀余巧,而是为了余乐乐能够修行鬼王术。”</br> “其实,想救刘思雅也不是没有办法。”</br>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拉着长音的哀嚎:“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我和叶开的脚步一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看见路边草丛里伸出来了一只端着破碗的人手。再顺着人手往后看,却看不见草丛里有人。那情景就好像是,草里伸出了一只手。</br> 我看向对方那只破碗的时候,就听见那讨饭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了过来:“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叶开目光稍稍一转便向我传音道:“石头后面两个,水里一个,树后面三个。树后那三个交给我了。”</br> “别动手!”我刚给叶开回了一句话,就听见乞讨的声响连续传来.震得我们几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br> “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br> 对方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悠长,只听得人心烦意乱,恨不得冲出去把对方揪出来暴打一顿。</br> 没过多久,缥缈就先坚持不住了,眼珠里都渐渐带起了血丝。我抬手按住了缥缈的肩膀。朗声说道:“余家的朋友要讨饭也得露个面吧?”</br> “老爷,太太,行行好吧!”</br> 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应我的意思,仍旧是在那里“苦苦哀求”</br> 这会儿,叶开也火了:“妈的,给脸不要,我去收拾他!”</br> “等会儿!”溪月沉声道:“等他喊过了第四十九声再说。”</br>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喊第五十声?”</br> 溪月的话一说完,乞讨的声音果然停顿了一下。</br> 溪月又继续说道:“叫花子,一共有七个祖师爷,除了一个真正的叫花子之外,还有两个皇帝,三个名臣,一个娘娘。”</br> “一个叫花子是范丹,两个皇帝是李旦,朱元璋。三个名臣是伍子胥,秦琼,严嵩。一个娘娘,就是狸猫换太子里的李娘娘。”</br> “一般的叫花子只拜一个祖师爷。就算是靠着给人算命讨饭的神叫花,也只拜一个祖师爷。但是,叫花子里有一脉叫做乞命丐,他们是真正的术士,拜的是七个祖师爷。”</br> “乞命丐最厉害的一招,就是七神乞命。也就是同时出现在七个不同的方向向你乞讨。你要撑不住就得乖乖就范,要钱还是要命,全凭他高兴。”</br> “但是,乞命丐只能喊四十九声,要是喊出第五十声,他必死无疑。”</br> 溪月的声音一顿,我就把话给接了过去:“鬼伸手余敬山,我说的对不对?”</br> “哈哈……”有人在远处干笑了几声之后才走了出来:“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了,老了,真不敢跟你耗下去了。”</br> 余敬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仙风道骨,反倒是瘦得皮包骨头,但是他那两只眼睛却是贼溜溜地亮地吓人。</br> 我拱手道:“余道友,是想骗我替你们余家挡灾?”</br> 余敬山嘿嘿笑道:“不是骗,就是向九王爷乞条命。”</br> “九王爷,你也别生气。十个花子就个赖,谁让我学的是这行呢?咱就是个赖叫花。”</br> 叫花子里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赖花子”,都说强花子,见血;苦花子,磕头;艺花子,卖唱;神花子,算命。这四类花子多少都讲点江湖道义,哪怕是走到人家门口,拎着砖头往自己脑袋上拍砖要钱的强花子,也是凭着玩命要钱。</br> 只有赖花子是纯粹耍无赖,不给钱就不让你走,或者干脆守在你家门口不走,你动手撵人,他就能倒下讹人。</br> 所以,所有叫花子里,最烦人的就是赖花子。</br> 余敬山这话一出,叶开顿时就火了:“你特么还是讹上我了是么?”</br> 余敬山拱手道:“我也是万不得已,四位见谅,见谅。”</br> 余敬山说着话就笑呵呵地跪了下来,对着我们四个连着磕了四个头:“四位,我磕头,你们都受了,总得留下来表示表示吧?”</br> 叶开握着剑柄道:“要是我说不呢?”</br> 余敬山道:“这位爷,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咱们不都讲究和气生财吗?您老今天手头不宽活儿,明天总有余钱吧?明天不行,咱们就后天……我一个讨饭的,还不有的是工夫?”</br> “我这一天确实喊不上五十声,但是我天天都能喊四十九声不是?”</br> “去你-妈-的!”叶开顿时火冒三丈举剑就往余敬山身上砍了过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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