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理会梅格格的反应,而是喊了一声:“撤!”</br> 叶开边跑边问道:“狐狸,你走的地方对么?我看你怎么像是跑偏方向了,回水河在那边!”</br> 我回应道:“我见到金蟾阵之后才想明白了一件事,天锁,不能按照阵法,风水走。得按照机关术的方向走。”</br> “回水河,就是锁鼻儿!”</br> “龙王庙,金蟾阵就是两个假的锁孔。真正的锁芯和锁孔,应该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打通那里才能遇上上古密藏。”</br> 叶开往身后看了几眼:“你说六扇门的人会不会追上来?”</br> “他们追上来,我们就放手杀。”我冷声道:“如果,他们再追上来,那就是为了杀人而来。我们也就不用再跟他们废话了。”</br> 我还在跟叶开说话的工夫,溪月忽然停了下来:“鹞宁说:前面有村子。村里还有人住,我们要往前去吗?”</br> 鬼村!</br>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遇上了鬼村。</br>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百分之百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任何人都做不到所有的事情都能自给自足,即使古时隐居深山的修士,也得不时出山与外界有所接触。</br> 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里,没有那个村子半点消息,只能说明村里并没有活人的存在。</br> 我放慢脚步道:“小心一些,见机行事。”</br> 我按照鹞宁指引的方向走出不到两里路程,就远远看见了一座修在山顶上的村子。</br> 村里虽然能够看见灯火,灯光中却透着诡异。</br> 我悄悄打开鬼眼扫向村落之间,看到的却是排列整齐的荒坟。</br> 等我再想仔细看时,前一刻,我看到的还是一层压着一层的墓碑,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高低错落的房子。每座房子的样式都是一模一样,每一栋房子的门都挑着一盏白色的灯笼。</br> 挂在村口前面的两盏白灯,灯光从村前向外延伸五米之后,便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断在了这个范围之内再不往前,这就是村里人给我们划出的界限。</br> 越过界限,就是打扰了亡者的安息。</br> 叶开低声道:“那后面是坟圈子!那里面的人八成都已经成了气候了。”</br> 东北这边一直都有“山中屋,林中坟”的传说。</br> 常进山的人都知道,要是深更半夜在深山老林里,看见了门前挑着一盏灯笼的房子,千万别不管不顾地上去敲门,那种房子九成九是被遗弃在山里的荒坟。敲了门之后,给你开门的,可就不一定是人了。</br> 很多人听我说到这儿,都会问一句:你说的是一座房子,要是看见一片房子呢?那不就代表那是很多人住一起么?</br> 我可以告诉你:还有一个地方能出现挑着白灯笼的统一样式的连片平房——公墓。</br> 我眼前这片坟茔跟公墓有什么区别?</br> 荒坟里面的鬼魂已经亮灯迎客了,我们几个到了退无可退的程度,就只能往前走。</br> 我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才走向了村口。</br> 谁知道,我的脚尖刚刚碰到村口前灯光的范围,就听见村落四周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br> 原本,完整的山头就像是被利刃切开的蛋糕,四面整整齐齐裂开了几丈宽的缺口,滔滔河水怒卷白浪,沿着山壁四周奔腾流转,很快就把我们所在的山顶变成了四面无路的绝地。m.biqubao.com</br> 张凌毓震惊道:“这是移山填海?好大的本事。”</br> “不是!这座山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我们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全都是假象。”琥珀回应道:“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萨满大巫的领地。只有萨满大巫才能请求山川之灵,布下这种覆盖方圆几里的幻阵。”</br> 琥珀迎空挥动了一下爪子,山顶四周立刻出现了几条悬在空中的吊桥。</br> 琥珀道:“其实,我们刚才是踩着吊桥走到了这里。你们有谁发现自己不是脚踩实地?”</br> 琥珀没有破除幻象之前,我真就没感觉到自己是踩在了吊桥上。</br> 萨满巫师的幻术,果然非同小可。不仅能迷惑人的眼睛,甚至还能屏蔽掉术士的其他感知。</br> 我在惊异之间,空中吊桥全部崩断,我们也被彻底隔绝在了孤峰之上。</br> 我站在村口朗声道:“到了这会儿,该来的人是不是都到了?”</br> 我声落不久,简中正就出现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br> 刚才,被判官打进惊龙令的,是简中正的一道神识,这里应该是他另外的一道神识。</br> 看样子,对方也觉得,金蟾阵未必能陷落叶天幽的后人,就又在这里留下了一道神识等着叶家后人。</br> 叶开一看见简中正眼中瞬时间杀意四起,我也再次按住了惊龙令,惊龙令能捕获对方一次神识,就能再来一次。</br> 简中正看见我们两个要动手,马上喊道:“等一下。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认定了叶家叛国么?”</br> “叶家叛国的证据就在这里。”</br> 我抬手挡住了叶开,紧紧盯住了简中正道:“说!”</br> 简中正开口道:“叶开。我问你,这里是不是你们叶家镇狱使独有的秘牢?”</br> 叶开往四周看了一眼才说道:“是!这是只有镇狱使才能造出来的悬天牢。”</br> 悬天牢,并不一定是悬在空中,被隔断交通,孤立于某处的监狱。悬天牢可以建在岛上,也可以建在沙漠当中,看守囚犯的狱卒甚至不用担心囚犯逃狱,因为就算他们跑出去也活不下来。</br> 简中正的声音忽然拔高道:“这里是只有你们叶家才能打造出来的悬天牢。牢里却关着十二参将的鬼魂。你怎么解释?”</br> 我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十二参将不能进大牢?谁把十二参将关起来,谁就是叛徒?”</br> 简正中低吼道:“如果,那里只关了一个人。我或许不会怀疑叶家。但是,那里面却关着整整一支踏白军,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吗?”</br> 我正在皱眉之间,简中正再次说道:“这座悬天牢不仅是关押踏白军的地方。还是十二参将深入东北之后来过的地方。”</br> “还有,左提督凌一笑,锦衣参将苏哲,掌灯人胡进……很多十二参将的后人,他们进了这座悬天牢就再没出来。他们都是叛徒?”</br> 简中正厉声道:“我也曾经探查过悬天牢,结果,我差点就死在大牢里。那座悬天牢里有针对除了他们叶家之外所有提督,参将的阵法。”</br> “你们叶家可以针对十二参将,我为什么不能针对你们叶家布阵。所以,我连接设下两座大阵,就是为了铲除叶家。”</br> 我对面的简中正虽然只是一道神识,此刻却是双目猩红,胡须乱抖:“你们以为请来鬼神评判,我就能相信叶家无辜?”</br> “我不服,我不服!”</br> 简中正不住怒吼之间,我的思维也在飞快的转动。</br> 如果,简中正所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么,把我换到他的角度上,也一样会怀疑叶家是叛徒。</br> 从我们这几次接触到的任务上看,叶家定居辽东之后始终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甚至高调成为了名震东北的白袍先生。按理说,如果十二参将后人全都到了东北,就应该与五大提督之首的叶家所有接触。为什么从没有人找上过叶家?</br> 目前,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锦衣一脉的苏戮,掌灯人一脉的胡家都不愿意与叶家接触,尤其是苏戮,同为五大白袍却连见都不想见上叶道生一面,这正常么?</br> 如果,苏戮仅仅是怀疑叶家叛国的话,他不会放弃与叶家的接触,只有接触得越多才能离真相越近。苏戮与叶家保持距离,是因为他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是因为我眼前这座悬天牢?</br> 叶开在我身后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却是一声没出,他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反驳简中正。</br> 像简中正这种固执的人,不把证据摔在他脸上,他可能会服软,但绝不会认输。</br> 我看向简中正道:“姓简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叶家叛国。那你敢不敢跟我们进去看看?你给我记住,如果,我们在那里面找出叶家不是叛徒的证据……”</br> 简中正不等我说完就说道:“老夫,亲自到叶家门前自扇耳光,连跪三日,再自刎当场,给叶家赔罪。如果,叶家叛国呢?”</br> 我正要把话接过来,叶开却先一步说道:“叶家叛国,我亲手诛尽叛徒之后,自刎以谢江湖。”</br> “好!”简中正抬手跟叶开碰了三下,立下了契约。</br> 这两个动作太快了,我想拦都拦不住。</br> 叶开这虎逼糊涂啊!怎么什么赌都敢打?叶家是渣男世家,你不知道吗?你敢保证,不是哪个叶家子弟修了这大牢?九族之列,就算那人跟你血缘不近,你是不是也得喊叔爷,大爷?要是为了这么一个远到都要出五福的亲戚去抹了脖子,你特么的,冤是不冤?</br> 事已至此,我想改什么也改不了了,只能深吸一口气道:“简中正,这次是我们自证清白,你可以跟着看,但是你别多嘴!能做到么?”</br> 简中正冷哼道:“老夫只看就够了。”</br> 我正要招呼叶开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远处说道:“既然是证明叶家清白,是不是也该带上我们六扇门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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