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句话,就把梅格格逼到了墙角。</br> 就像是梅梦雨说的那样,梅格格的确没有直接承认什么?</br> 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这种事情只适用于官场上的争斗并不适用于江湖,尤其是到了夜惊龙那个级数的邪道中人,他们只要有怀疑就会痛下杀手,谁会跟你讲求什么直接证据?</br> 这正是梅格格最为忌惮的地方。</br> 梅格格脸色惨白道:“陈九,你把这些东西给张凌毓,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是么?反之,你对六扇门手下留情,六扇门上下都会对你感恩戴德。”</br> 我笑道:“梅长老,你是不是应该等我把话说完再跟我谈条件呢?”</br> 我不等梅格格开口就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半间堂和六扇门之间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六扇门覆灭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br> “我也可以跟六扇门合作。不过……”</br> 我话锋一转道:“那得看是谁的六扇门?”</br> 梅梦雨厉声道:“陈九,你想帮助三局吞并六扇门?”</br> “你想多了。”我冷笑一声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我想,就能在五年之内组建另外一个六扇门。”</br> “你们六扇门有什么?至多就是仵作和刽子手两大传承而已。”</br> “我的手里却握着锦衣候和镇狱使的传承。记住,是锦衣候,镇狱使,不是捕快和狱卒。”</br> 梅格格惊声道:“你确定是锦衣候,镇狱使?”</br> 我对着叶开点了点头,叶开身后瞬间出现了镇狱九兽的虚影,梅梦雨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镇狱凶兽的凶威吓得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了地上。</br> 我曾经问过叶开:镇狱使和狱卒究竟有什么区别?</br> 叶开告诉我:就是一个师父跟一群徒弟的区别。这就好比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师父,收了一群徒弟,却发现没有一个徒弟能继承自己所有的绝学。那怎么办呢?只好是让一个徒弟专攻一样绝学,其他的学学就行。</br> 师父一蹬腿儿,几个徒弟出去各自自立门户了,有可能又出现了不同的门派。所以,这些分支都是同源,但不是同宗同门。</br> 事实上,不止狱卒如此,很多江湖门派都是如此。而且,在这种拆分传承的情况下,不仅每个支派都无法达到祖师的高度,还得流失一部分绝学。</br> 这就是,为什么叶天幽只学了狱卒的秘术,却能位居第一提督。苏家先祖明明是鬼捕出身,却只是个参将的原因。</br> 梅格格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双手却紧握成拳:“九王爷,锦衣候的传承在什么地方?”</br> 我反问道:“你们既然联系上了苏戮,不会不知道他是锦衣候吧?”</br> “幽冥列车被我毁了,苏戮的白袍在我身上。你说,他的人在什么地方?”</br> 梅格格双目猛然一缩:“九王爷,恕我愚钝,没明白你的意思?”</br> 我又继续说道:“我可以把苏戮卖给你们,但是,我只能卖给真正的六扇门。”</br> “而今的六扇门么?恕我直言,不该存在了。”</br> 梅格格苦笑道:“九王爷,我知道你的意思。六扇门内部也有人与你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是,我们不敢赌六扇门能不能浴火重生?”</br> 浴火重生,谈何容易?</br> 所有人都会对你说“不破不立”“壮士断腕”那是因为断掉的不是他们的腕子,等到他们自己被毒蛇噬手的时候,你给他一把刀,他也未必有挥刀断腕的勇气。</br> 我看向梅格格道:“如果,我给你十年期限呢?”</br> 梅格格猛然抬头道:“什么意思?”</br> 我说道:“我可以让张凌毓接手六扇门十年,十年之后,张凌毓所有势力全部撤出六扇门。十年中所有收益,你们各留一半。”</br> “张凌毓是术士的事情,你们六扇门应该知道吧?”</br> “我可以用术道契约作为担保。”</br> 我跟梅格格说话的时候,手机一直保持着和张凌毓的通讯,“十年之约”也是她的意思。</br> 梅格格咬牙道:“你能替张凌毓做主?”</br> “当然能!”我说道:“现在就看你的意思?”</br> “你点头,三局的部署马上会进入六扇门。”</br> “你不点头,还是会有人在今晚进入六扇门。”</br> “只是进入的结果不同罢了。”</br> 我点起一支烟道:“我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br> 虽然,我在过来之前,并没做出对付六扇门总部的布置。但是,我现在要给梅格格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和张凌毓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而且,是借着他们算计半间堂的机会,反过头来算计了六扇门。</br> 如果,梅格格这一脉人马愿意妥协,张凌毓会给六扇门留下共赢的机会,仅仅是拔除一部分反对的声音就可以了,六扇门还是六扇门。反之,出手的就是厌胜邪徒,一旦是后者动手,六扇门就连想要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br> 梅格格虽然没有说话,两手的手指却在飞快且轻微地颤动,看上去就像是在给人传信,但是她左右手传出去的信号却绝不是一个内容。</br> 这个梅格格的确不简单,不仅能一心二用,还懂得如何自保!</br> 我敢肯定,她在跟自己人讨论我提议的同时,也在稳住六扇门里跟她敌对的一方人马。</br> 我也不着急催促梅格格,叼着烟悠哉游哉在这边来回踱步。</br> 其实,我也是在用镇魂铃跟张凌毓联系。</br> 我已经跟张凌毓血契结盟,所以张凌毓在我接下六扇门的战书的时候,就往六扇门总部附近调集了大批精锐高手。</br> 当然,张凌毓最初的意思,只是想要威慑六扇门而已。不过,这种威慑现在很有可能要变成包围了。</br> 我手里的那支烟很快就吸完了,等我扔掉烟头看向梅格格的时候,对方也沉声道:“九王爷,我们老头希望能面见张凌毓详谈。”</br> “可以!”我点头道:“张凌毓已经亲临一线了。你们动作最好快点。”</br> “对了!忘了告诉你,三百名厌胜邪徒已经在六扇门外枕戈以待。”</br> 梅梦雨厉声道:“陈九,你不用危言耸听,我不信你能调动那么多厌胜邪徒。”</br> 我亮出惊龙令,往梅梦雨那边抛了过去:“拿去看!”</br> 梅梦雨本能的伸手去接惊龙令时,梅格格惊声阻止道:“不要碰!”</br> 梅格格出声虽快,却没能阻止得了梅梦雨,等她转身的时候,梅梦雨已经把惊龙令接在了手里。</br> 梅梦雨原本白皙的手掌,在触碰到了惊龙令的瞬间,就像是被凭空抽光了血肉,整只手变得如同枯干,皮肤更呈现出了骇人的黑色。</br> 惊龙令,代表着厌胜第一王的威仪,夜惊龙把令牌给我的时候,就想到了有人会抢夺令牌的可能,亲手在惊龙令上下了血咒。</br> 只有我拿着惊龙令才会安然无事,就算是交到叶开手里,他也免不了当场中咒。</br> 梅格格惊声道:“九王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给你赔罪。”</br> 我淡淡笑道:“梅长老,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不想看见第二次。”</br> “溪月,给她疗伤。”</br> 我收回了惊龙令,把疗伤的事情扔给了溪月,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br> 梅梦雨的试探已经被我用惊龙令给挡了回去,惊龙令虽小,却足够让她们相信三百厌胜邪徒已经集中到了一处。</br> 我挥手道:“叶开,把人给放了。”</br> 我放开梅梦云,再次看向了梅格格说道:“梅长老,现在是不是应该我们谈谈了?”</br> 梅格格道:“九王爷,我想知道,你要怎么才能放了苏戮?”</br> “那就得看你们出多少钱了。”我开口道:“卖苏戮跟卖苏戮身上的主仆咒,可不是一个价格。”</br> “友情提示,我手里还有一个苏邪,她是苏戮的亲妹妹。一样有捕快传承。”</br> 梅格格当然听懂了我的意思,我是在告诉她:我可以把苏戮卖给六扇门,但是也可以把控制苏戮的办法卖给别人。换言之,谁拿到了主仆咒,谁才是苏戮的真正主人。</br> 梅格格眼珠一转道:“苏戮,我们可以出五千万,主仆咒,我可以再加五千万。”</br> 我淡淡道:“看来苏戮在你们眼里不值钱啊!”</br> 梅格格说道:“六扇门能调用的资金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可以在六扇门密库里拿几样东西抵账,你看可以么?”</br> “当然可以!付钱吧!”我转身道:“溪月收钱。”</br> 溪月笑眯眯地跑了过来,这丫头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收钱。</br> 其实,苏戮根本就不在我手里,而且,我也没在苏戮身上做什么手脚。这世上唯一能控制苏戮的人就是张凌毓。</br> 我只不过是通过一种合理的方式,让苏戮出现在六扇门里罢了。十年后,张凌毓的人马撤退,苏戮可不会撤退,只要苏戮不死,张凌毓就能一直控制六扇门。</br> 至于说,梅格格为什么能相信我的话?</br> 理由也非常简单——除了半间堂的人,没有谁知道张凌毓已经跟我结成了血契。</br> 在外人眼里,我和张凌毓只是利益绑定的合作关系,半间堂随时都有可能脱离三局,偷偷摸摸地卖掉一个苏戮又能如何?</br> 我这边正盘算着怎么再诈六扇门点钱出来,我的镇魂铃忽然响了几下,那是张凌毓给我消息:卖苏戮的钱,有我一半。</br> 我的脸顿时黑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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