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黄泉借皮 > 第二百零七章等待结果
    苏邪说话的时候,张凌毓一直在留心对方的神态。</br>  从苏邪的话里不难听出,苏戮自从见到了卜雨泽之后,就放弃了追踪血字秘档的任务,一心一意跟着卜雨泽开辟阴阳通道。</br>  从上位者的角度去看,苏戮的做法无异于阴奉阳违。</br>  苏邪在张凌毓面前不敢撒谎,是因为她无法摆脱苏家与左提督之间的主仆契约。</br>  那么苏戮呢?</br>  苏戮毕竟是白袍!</br>  苏邪并不知道张凌毓在思量着什么,继续往下说道:“当年,三大白袍怎么也推算不到九王爷的身份,就只能在与命劫相关之人身上下功夫。”</br>  卜雨泽推算我身份的时候,大概是在我到达盛天之前,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九王爷。他没法推算一个不存在的名字,也就无从寻找我的行踪。</br>  而且,九王爷之名被夜惊龙下过咒,除非,卜雨泽的本事能超过夜惊龙,否则,他就算能算到我的准确位置,也别想凭着一个名字对我隔空咒杀。</br>  “张道凡失踪多年,她只有一个后辈就是张成森的儿子。当时,我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以列车突袭张道凡,故意让她打掉了一节车厢。放出了准白袍强行夺舍了张景龙之子。”</br>  张凌毓知道八家屯子的事件始末,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道:“难怪,张家处处透着诡异,还大有要将半间堂置于死地的意思。张家是不是也知道幽冥列车的存在?”</br>  “对!”苏邪道:“我们试着跟张家接触过,但是对方没有参与我们计划的意思,他们更在意的是白袍。”</br>  “卜雨泽对此并不在意,他对张成森的评价不高,所以也就没把张家放在眼里。”</br>  “况且,他们当时也是在试验能否夺舍成功。张家夺舍的成败,他们并不在意。三大白袍真正在意的是胡家。”</br>  苏邪的声音一顿道:“苏戮亲自去了胡家。”</br>  张凌毓的双目猛然缩紧:“你的意思是,胡家的胡承平其实就是苏戮?”</br>  “对!”苏邪点头道:“其实,白龙车站是幽冥列车始发之地,也一直都是幽冥列车的落脚点。列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白龙车站出现一次。胡家落脚黄花甸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他的存在。”</br>  “胡承平出生的那天晚上,我们大举突袭胡家,苏戮随之吞噬了胡承平的魂魄在胡家出生。”</br>  “按照我们的计划,苏戮应该一面等待九王爷的出现,一面偷学胡家鬼门术。”</br>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戮忽然在十多年前跟我们断开了联系。”</br>  “这期间,我们也暗地里找过苏戮。发现他仍旧在黄花甸胡家生活,而且魂力的波动也属于苏戮本人,我们便没敢打扰对方。”</br>  苏邪说话的时候,张凌毓也不经意间说出了一句:“好厉害的陈九。”</br>  直到现在张凌毓才知道,我在安康医院里究竟是在怀疑什么?</br>  胡承平在安康医院里给我们讲述的事情里,最大节点就是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br>  胡承平自己说:他十二岁的时候,幽冥列车再次袭击了胡家,带走了他的父亲。他父亲为了保护他,把他神志封禁在了十二岁的时候。</br>  十二岁对于术士而言,是最为关键时间之一。</br>  一个人能不能成为术士需要“看六看九”,也就是六岁,九岁和这个两个年龄相关的倍数。十二,十八,二十四就是术士最为关键的年龄。超过二十四岁还没入术道的人,成为术士的机会十分渺茫。即使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入门,出道,其成就也非常有限。</br>  胡家父子在胡承平十二岁之前,不教他秘术是在情理之中。等到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该带着他开窍入门了。</br>  我当时便怀疑胡承平没说真话,胡承平父亲心疼儿子封住他的记忆完全合理,但是把他心智封锁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不合常理了。</br>  从胡家当时的情况来看,胡老头既然没击退幽冥列车再救胡承平的把握,为什么不教胡承平秘术给他自保的能力?反而要禁锢他的心智?</br>  唯一解释就是:胡老头他们在胡承平十二岁的时候发现了他并不是正常转世之人,才用秘术封禁了胡承平的心智。</br>  如果按照苏邪的叙述去推断的话,胡家秘术并没封住赫赫威名的白袍先生,苏戮为了胡家秘术一直都在装傻。尤其是在送胡承平上车之前,我更加确定他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因为,一个成年人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跟一个孩子完全一样。</br>  那个时候胡承平变现出来的绝望和颓然,是只有久经江湖之人才有的心境。</br>  少年子弟江湖老。</br>  江湖归来,哪怕你的人仍旧年轻,你的心也已经老了。</br>  当时的胡承平,给我的感觉正是如此。</br>  张凌毓也在短时间内推断出了真相,胡承平当时讲述的事情,前半段是叙事,后半段就是故事。</br>  胡老头之死很可能不是遭遇了幽冥列车,而是死在了苏戮的手里。幽冥列车之所以会停在黄花甸的坟地里,也不是因为胡家秘术的压制,而是故意在那里等我们,好让我把注意力放在胡承平的身上。</br>  如果,我当时抱着跟君子安同样的想法,把胡承平带在身边全力保护他的安全,等他在我身边露出獠牙的时候,我绝对躲不过一代名剑的致命一击。</br>  这就是当初,我为什么要极力主张把胡承平送上火车的原因。</br>  不过,那个时候我并没逼出苏戮,反倒是让他摆了一道。</br>  张凌毓不动声色地问道:“苏戮最近跟你们联系过吗?”</br>  “这……”苏邪稍一犹豫,张凌毓便厉声道:“我要听实话。”</br>  苏邪道:“我们接到过苏戮的消息。他说自己已经恢复了魂体状态,正在等待绝杀命劫之人的机会。为求一击必中,让我们不要轻易跟他联络。”</br>  苏邪的话等于是证实了张凌毓的判断,苏戮为了得到胡家传承,不仅没有修炼秘术,甚至没去修炼武功。胡承平的肉身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束缚。当苏戮以魂体出现的时候,他的修为即使无法恢复到巅峰时期,也足够对半间堂造成威胁。</br>  苏邪见张凌毓没有说话,才咬了咬牙说道:“主上,属下觉得……觉得即使没有九王爷,我们苏家也能帮助主人收服六扇门,建立一支令术道侧目的力量。”</br>  “主上不如成全了三位白袍,如果,他们成功破界,这车上几百名顶尖术士都会欠下主上的人情。有了他们的帮助,主上不难纵横两界。”</br>  苏邪这番话或许是真心为张凌毓考虑,但是,她作为一个在列车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准白袍,心早已经偏向了幽冥列车。</br>  如果,没有当年主仆契约的束缚,苏邪未必会出来跟张凌毓相认。</br>  张凌毓淡淡道:“这件事,我自有考虑,你先下去吧!”</br>  苏邪走后,张凌毓便看向了车外,其实车窗外面除了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景物。</br>  张凌毓会下意识看向车窗,是因为她知道,卜雨泽忽然召集准白袍议事,必然是因为我在外面动了什么手脚。</br>  就像是张凌毓说的那样,她把命交到了我的手里。</br>  张凌毓在等我出手。</br>  那个时候,我已经带领半间堂到了一个叫“大峪沟”的地方。</br>  大峪沟正是当年被截断了的百龙之地,从风水上说是那里藏着一个游龙入海局,形同蛟龙的溪流从两山之间蜿蜒而下,溪水旁边的山地刚好可以用来安排伏兵。</br>  我跟着司宸的人在大峪沟附近转了一圈,却发现从我们设定好的伏击地点往左有一个新开发不久的楼盘。其中几栋楼已经入住了小半。</br>  我从山顶看着下面的楼盘道:“司宸姐,麻烦你派人去楼盘那布置个防御法阵,尽可能别让幽冥列车冲到那边。”</br>  我们预定跟幽冥列车交手的地方距离楼盘不远,一旦双方杀疯了,很容易波及下面的楼盘。</br>  司宸笑道:“陈九弟弟,跟姐姐不用那么客气。有事直接吩咐就可以了。”</br>  “过去几个人布置防御阵。”司宸安排好人手才说道:“陈九弟弟,我们天知晓是两界中特殊的存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允许参与两界纷争,我最大限度只能保证你的安全,恐怕无法帮你对付幽冥列车。”</br>  “司宸姐,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传音道:“司宸姐,如果我拿不下幽冥列车的话,请你保住半间堂的人。带他们逃生就可以。”</br>  司宸像是故意逗我一样地传音道:“带走之后呢?”</br>  我装着看向远方:“抹掉他们的记忆。我怕他们会不顾一切帮我报仇。”</br>  司宸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就这样被人忘记,你不觉得……觉得难过吗?”</br>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笑道:“死亡,就是死者把痛苦留给生者。你不是帮他们抹去我的痕迹,是帮他们抹去痛苦,这是行善积德的事情。”</br>  “歪理!”司宸反驳我的时候,她的手下已经赶了过来:“老板,九王爷。三局的人来了,是张凌毓亲自带队。”</br>  那人说张凌毓亲自带队,实际上说的是易了容的张道凡。</br>  我听说张道凡来了赶紧迎了出去,张道凡带来多少人马,对我这次的计划至关重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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