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我怒喝之下跳上车顶,挡在了火车正前方。</br> 我怕死,但是我不能看着半间堂的人跟我一起死。</br> 火车离我太近了,没人阻挡的话,我身后的人就会受到火车直接冲击。</br> 天知道,被这辆可以贯穿阴阳的火车撞上一下会是什么结果?</br> 三局队员飞快散开的当口,火车随之发出一声长鸣,往我这边直撞了过来。</br> 我在一瞬之间几乎把身上所有的灵符全都给掏了出来,双手齐扬推向了火车。</br> 上百张灵符被我掌心推出的内力和火车推动的气流夹在了半空当中,又在劲气与阴气是对碰之下全数爆开。</br> 烈火,雷霆在空中疯狂舞动,暴虐的光影一时间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却能感觉到火车正在不断往我身前逼近。</br> 我心里很清楚,凭我手上的这些灵符根本不可能挡住那辆火车,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身后的人争取一些逃生的时间。</br> 火车阴影向我身上碾压而来的瞬间,叶开忽然从我侧向扑了上来,抱着我扑落在地,飞快地往山坡下面滚落而去,直到撞在一座坟茔上才算是停了下来。</br> 等我抬头看时,那辆火车已经从我刚才停身的那辆车上碾压而过,形同巨蟒般攀上坡顶,转向了铁轨的方向。</br> 刚才,火车经过的地方分明是没有铁轨。现在重回轨道,只能说明它要开往某个特定的地点。</br> “凡凡……”我喊了一声张道凡之后,起身往火车的方向追了过去。</br> 距离铁轨最近的张道凡,不紧不慢地追向了飞驰的火车,她明明是手握着打王鞭,一米多长的钢鞭却在她手心里不停转动,甚至还带起了阵阵龙吟。</br> 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打王鞭本来就是应该属于张道凡的东西,那只钢鞭在她的手里更有灵性。</br> 我马上要冲到铁路附近的时候,张道凡手中的打王鞭斜下飞射而出,钢鞭前端点在铁轨上向前划出五米左右,金属摩擦带起的火星,不仅没有因为打王鞭的停顿熄灭,反而化成了一道火龙紧追着火车冲向了隧道的方向。</br> 张道凡这是在追火车?</br> 不对,她是要追踪火车的本体。</br> 张道凡跟我的判断一样——那辆火车是属于“死物化灵”。</br> 活着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花木鱼虫都有可能化灵;没有生命的东西,比如石头,房屋在集中了太多的怨气,煞气的情况下,也可以化作灵体。术道中人把这种情况称之为“死物化灵”</br> 死物化灵的条件十分苛刻,具有极大的偶然性。但是,死物一旦化灵成功,必然凶悍至极。而且,想要除掉对方,就必须毁掉他化灵的本体。</br> 张道凡的是想用追踪灵体的办法,去找火车的本体所在。</br> 我明白张道凡的意思之后,加快速度沿着铁路追了上去。</br> 我和叶开的速度虽快,但是相比那辆火车,还是慢了不少。况且,火车灵体过于庞大,仅凭我们几个人,别想拖住那辆火车。</br>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看见火车钻进了隧道。</br> 等我和叶开追过去的时候,第一眼从隧道这头就能看见对面出口的透出的光亮,</br> 那辆火车已经在隧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br> 我转身看向从后面走过来张道凡,后者也摇了摇头:“追丢了。”</br> 张道凡马上又接了一句:“陈九,你觉不觉得这隧道有点古怪?”</br>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明显感觉到脚下升起了一阵透骨的凉意。</br> 我蹲下身子将从背包里抽出一支洛阳铲插-进了土里。</br> 我过去从来不带洛阳铲,也不会用这种东西,这是我学会邪道风水术之后,第一次带着洛阳铲出来,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br> 等我把捏起洛阳铲上带出来的泥土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血龙位!”</br> “你说什么?”叶开几步赶了过来:“上回老鬼不是说,不用再管五子庙的事情了么?剩下两个血龙位都被司马策给拔了!”</br> 我摇头道:“老鬼应该是判断错了。”</br> “或许,五子庙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血龙位的事情可能远远没有结束。我们没见过最后的两座五子庙,谁能保证那两座庙一定被人拔除了?”</br> “况且,我们也无法肯定,当年司马元斩龙的时候,究竟布置了几个血龙位?”</br> 我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我大概是明白了胡玉树当年的想法了。当年,他看出了有风水高手曾经在此斩龙。也明白龙脉生出的煞气被憋在了白龙崖子里。这才制定了让士兵吸收煞气的办法。”</br> “他的设想或许是对的,但是,他的修为远远比不上当年的司马元。所以,才会失手丧命。”</br> “可惜,白龙崖子被苏戮给破坏了一次,否则的话,我应该可以判断出司马元当年用了什么手法。”</br> 我这样说并非没有根据,如果那胡玉树和司马元相比的话,一个地级的先生,怎么可能比得过天下级的高手。</br> 江湖上说的地级,天下级高手,并不是说他们的境界,而是说这些人的名气。地级的意思,就是某个人在地方上出名,但是名气传不出一省的范围,换个地方不见得有人再给他面子了。天下级,就是普天之下走到哪里都有人敬重他的赫赫威名。</br> 我从隧道里出来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走向了被火车撞过的那辆汽车。</br> 我当时虽然在喊着三局的队员逃生,我脚下那辆车里的司机却没逃出来。那辆汽车虽然是完好无损,但是车里司机却已经死了。</br> 我看到司机尸体的时候,它仍旧是保持着开车的姿势,脸上血色完全褪尽,身上却找不到一点伤口。</br> 我检查了一下尸体之后道:“他的魂魄给火车给带走了。魂走了,人自然也就没了。”</br> 叶开道:“第一个被扎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他可是断成两截了啊!难道那火车是实体化之后杀一个人,又化灵再杀一个人么?”</br> “这符合苏戮的作风。”张道凡说道:“他做事就跟他的剑法一样,飘忽不定,虚实难辨,等你觉得看清他的套路的时候,他已经又出第二招了。”</br> “你刚才让溪月去下面四凶之地通灵,我敢跟你打赌,她们什么都看不到,苏戮做事不会给你人留下任何线索。”</br> 我和张道凡说话的时候,溪月和琥珀已经从下面走回来了,琥珀说道:“你猜得没错,那下面四凶之地,的确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是,当年埋在地底下的凶灵被人弄走了。我看不出那人当年用的是什么手法。”</br> “不过,溪月通灵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提着马灯的老头,对方一直在说‘胡承平’这三个字。那应该是一个人名。”</br> 琥珀声音一顿道:“我觉得,你先前的判断是对的。下面火车站的位置上,的确住过人。可能住着一个名叫胡承平的人。”</br> “那盏帮你照出火车本体的孔明灯,应该就是胡承平留下的东西。”</br> “我明白了!”我狠狠一握拳道:“我们很可能是失去一次直接拿下那辆火车的机会。”</br> “那辆火车,不是忽然出现在了坟地里,而是被什么人给困在这里了。”</br> “那个被扎成两截的队员,应该是在无意间打开了困住火车禁制,才让他重新启动。火车没有立刻返回隧道,也是在试探附近有没有那个术士留下的后手?”</br> “当火车上的人发现,对方唯一留下的后手就是一盏能照出火车灵体的孔明灯的时候,它才彻底放下戒心,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隧道。”</br> 我有些懊恼道:“可惜了,白白放掉了那辆火车。”</br> 张凌毓宽慰我道:“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既然,人名都已经有了。想找人也没什么困难。给我点时间。”</br> 盛天三大奇案过去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加上这里又被人刻意抹掉了痕迹,我也只能等着张凌毓去把那个叫胡承平的人给找出来。</br> 张凌毓整整找了三天时间,才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个胡承平在安康医院?”</br> “又在安康医院?还是个疯子?”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我怎么总得跟疯子打交道?你确定没找错人吗?”</br> 张凌毓道:“全市一共有十五个叫做胡承平的人,我们逐个进行了排查,结果这十五个都跟术道没有任何关联。甚至祖上都没出过术士。”</br> “最后,我们又调查失踪人口,这才在一个报案记录里找到了胡承平。”</br> “这个胡承平非常奇怪,人口信息登记上没有他任何记录。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在一年多之前,被路人发现昏倒在了黄花甸子附近的公路上。”</br> “警方把他救醒之后,他一会儿说自己住在黄花甸子,一会儿又说自己家人全都被鬼给害了。警方虽然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还是按照程序对他说的事情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完全调查不到他的身份,而且他说的地方根本就没人居住。只能先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暂住。”</br> “根据我们了解,胡承平自从入院之后,就一直在说,要找九王爷。还说,九王爷肯定是在医院里。”</br>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71_171705/767141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