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着的真人,并且有雌一玉简作为攻击手段,完全有本事遏制鬼道人。</br> 此刻鬼道人并没有占据上风,反倒是强弩之末,最后一击了!</br> 若是让茅义撑了过去,鬼道人结局是湮灭。</br> 我的结局,同样是必死无疑!</br> 茅义的惊骇,茅义的疯狂,代表着他此刻的恐惧!</br> 因为他一样用尽浑身解数,才能够达到眼前这局面。</br> 他已经无力阻拦我了!</br> 身体的疲软,让我冲势很无力,基本上靠着腿蹬的惯性。</br> 本来,我更没有精力再用道术,只能扬起高天杵。</br> 可莫名之间,手上却流淌出一股清凉,那股凉意瞬间贯穿四肢百骸,生生让我有了劲儿。</br> 脑海中,一道身影正在不停的跳跃,舞动。</br> 我的步伐,就本能的跟着这动作跳跃,手笔跟着他舞动起来。</br> “赤天之威,电扫风驰。律令大神,手执针锤。游行三界,日月藏辉。星昏斗暗,鬼哭神悲!铁轮文戟,山岳倾摧!急急如律令!”</br> 咒法声,不停的在屋内回荡。</br> 沉闷的声响,是高天杵夯实的砸在茅义的身上。</br> 头,脸,四肢,脊椎……</br> 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br>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身体晃晃悠悠,直接跪倒在地。</br> 茅义的身体宛若一个破麻袋,脑壳生生被砸碎,血液混杂着白色的浆液,流淌出来,地面的血弥漫的更多,宛若一朵乍然盛开的花儿。</br> 扭曲断裂的手脚,相当一部分血肉都成了肉糜。</br> 茅义死了。</br> 死的不能再死。</br> 紫气在屋内弥散,回荡,带着深深的叹息。</br> 那鬼道人被打出来的正常,清醒的魂魄,同样在茅义的符下湮灭。</br> 不光如此……</br> 茅义那变形的脑袋中,双眼还是正常的,却格外涣散,空空如也。</br> 尸体中没有了魂。</br> 最后那一瞬,鬼道人是同化了茅义一部分魂魄的。</br> 他一样受到了自己符的“剿灭!”</br> 普通下九流,道士,无法打碎的魂魄,在茅义这真人级别的道法下,魂飞魄散……</br> 至于床榻位置,鬼道人的上半截尸体,完全被下尸血的尸虫覆盖,嵌在他额头上的雌一玉简,滚落下来,静静挡在地上。</br> 雌一玉简并没有直接灭杀三尸虫的效果,还是引导,还是要靠自身清除心魔。</br> 鬼道人这一小部分魂魄,本身就在下尸血的困扰中,雌一玉简根本不会让他清醒,心魔更重,尸虫反倒是更浓厚了……</br> 红雾在弥漫,在滋生,那些尸虫蠕动着下床,朝着茅义的尸身裹去!</br> 不过,并没有接触到茅义,它们就停下来,似乎十分忌惮。</br> 我快速捡起来雌一玉简,再从茅义的身上摸索找出来“夜光洞鼻”。</br> 下一瞬,尸虫像是潮水一样将茅义包裹,吞噬……</br> 鬼道人的半截尸体,没有给我任何神志感,仿佛完全成为了下尸血器皿。</br> 踉跄后退,我出了房间,尸虫没有追出来,便让我瘫坐在长廊一侧的长椅上,重重的喘息。</br> 我没有说,将茅义尸身拉出来的举动。</br> 缘由简单,他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br> 尸身被带出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茅义是被锤击杀死的。</br> 我身上就有高天杵。</br> 就算我的实力不足够杀死一个真人,怀疑这种事情,我也承受不起了。</br> 句曲山本身是没有多少善意的。</br> 就连句曲山真人的“善”,都是看中了我的命数,要抢人而已。</br> 我不想被困在句曲山内。</br> 将雌一玉简贴身装好,夜光洞鼻收了起来。</br> 勉强摆动着自己双腿,我形成了盘膝的动作,双手落在膝盖处,闭目,开始凝神冥想。</br> 齐家,已然安全了……</br> 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我感觉稍微恢复一些精力后,再睁开眼睛。</br>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br> 先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br> “高天道……”我喃喃。</br> 明明,我先前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施展道术的本事,只能肉搏。</br> 那莫名而来的力气,自然而然使用了高天道的道法。</br> 我明白过来,大概是因为那一截小小的指骨,高天道本身是废在雷平道人手中了,那那一缕残魂未曾完全湮灭,残留在我身上。</br> 只不过,随着刚才那一阵道法使用,他应该完全消失不见了。</br> 我脑海中,对于那道法的理解,变得十分深刻,就像是夺取了他残存的感悟一般。</br> “多谢。”我双手微微抱拳,对着面前的空旷,深深一拜。</br> 房间门已经闭合,瞧不见屋中的一切。</br> 屋门上没有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红。</br> 粗看没觉得有什么,就像是红漆,可细看下去,这红色分明就是大量的下尸血,将屋门完全覆盖!</br> 这道门,应该无人能进入了。</br> 尽管鬼道人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魂魄,可那些是完全被下尸血支配的部分,他完全无法清醒,肯定会比之前更凶残。</br> 之前他的清醒,相当于压制下尸血的存在。</br> 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可惜的感觉,因为这房间里还有很多法器,也会永远封存在这里。</br> 深呼吸,摒弃那些杂乱的思绪,我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br> 不多时,回到了齐家大宅的堂屋内,一眼就瞧见我爸妈两人,疲倦的坐在太师椅的位置,两人虚弱不假,性命却保住了。</br> 老龚的夜壶摆在太师椅中间的茶案上,他蔫头耷脑,没多少精神。</br> 包括我爸妈的脸色,都十分倦怠。</br> 当我出现在门前的时候,两人颤巍巍的站起身,我妈眼眶一红,眼泪顿时婆娑落下。</br> 我爸的同样眼睛一红,不过,随即就被喜悦充斥。</br> “茅义,死了。”我先开了口。</br> 哐当一声,是老龚的夜壶掉在了地上,轱辘轱辘的朝着门口滚去。</br> 老龚的脑袋都在夜壶里边儿,随之转动,仿佛没有反应过来。m.biqubao.com</br> 我妈捂住了嘴巴,显得难以置信。</br> 我爸身体一颤,他眼神变得十分兴奋,还有一股浓郁的自豪,赞扬。</br> “好!好啊!不愧是我罗牧野的儿子!这骗术了得!”</br> “齐莜莜,不愧是秦先生曾看中的“人”,即便毁了婚约,一样帮我们一家三口,此番,更协助你,斩杀了茅义!”</br> “哈哈哈哈!杀了真人!好!好!好!”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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