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语间,我眼珠觉得愈发疼,强行忍住不反抗,不动弹。
额头上汗珠却豆大一颗,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忽地,一阵抽痛感袭来,像是从眼珠里抽出来了什么东西。
右眼一阵涣散,感觉瞳仁放大了一样,什么都瞧不清晰。
左眼视野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脸色豁然大变,因为茅有三的手中,捏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青色虫子,那虫子晶莹剔透,不停的蠕动着,它似要朝着茅有三的脸部钻去。
茅有三微眯着眼,喃喃道:“上尸青。”
他这语气没有那么轻松惬意了,充满凝重。
上尸青?
我却分外茫然,不应该是三尸虫吗?
老秦头留的信件中,自己都说了,尸身满是糟粕,三尸虫一日三朝。
难道,上尸青就是三尸虫的名字?
“显神小兄弟,你自然是不知晓这东西的,若是你知晓,再带到我面前来,可就是害我了。”
“倒也还好,只是上尸青,老茅我这一生,最无畏的就是女色,呵呵。”
茅有三另一手怀中一摸,便取出来一枚撞铃,他重重一晃,刺耳的叮铃声中,那青色小虫瞬间软了下来,变得死气沉沉。
我愈发觉得疑惑不解,便问了,上尸青是不是就代表着三尸虫?
茅有三脸色忽地一凝,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深邃许多。
“你知道?”茅有三幽幽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如实说了自己仅知晓的东西。
茅有三眼中的深邃散去,忽地说:“你,见过你师尊了?”
他这番话,顿时让我心头一惊!
只不过,下一刻我就释然了。
茅有三散再三要买老秦头的尸身,甚至拿自己下赌注。
他一直坚持说,老秦头活着。
老秦头尸身那副模样,看似是活着,实际上也是死了,那状态和活尸煞不一样。
单论呼吸来说,还真能说得上是气喘如牛。
茅有三十有八九,是算到了老秦头的确切情况!我若是和他赌,那我就输的彻彻底底!
没有摇头,我选择了默认,而后我直接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师父是秦崴子?”
茅有三却反问:“你是罗家仅存的活口,如果不是他,谁还敢冒着酉阳居震怒的风险,收留你?”
我一愣。
无法否认,当年我爸妈的事情,闹得不小,他们接的是酉阳居的榜,用了隍司的人,可以说,半个靳阳的地下,都被他们惊动了。
我的身份在很多人眼中,压根不算什么秘密。
更遑论茅有三这样级别的先生,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一些无人道出的隐秘。
“那你和他是朋友?还是有仇?”我再度问茅有三。
“不是朋友,也没有仇。”茅有三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我眉头紧皱起来。
“显神小兄弟,话题拉远了。”茅有三咳嗽了两声。
我沉默片刻,摇摇头说没有拉远,是他提到了我师尊,那我问这些东西,就理所因当,毕竟,他一直想把我师尊收为囊中之物。
这一瞬,空气变得稍稍凝滞。
茅有三怔了几秒钟,才笑了笑说:“行吧,就算是没有拉远吧,我主要也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蝉化了,本身,他是有价值的,可蝉化之后,竟然流出了尸虫,这就没有价值了。”
“他不值价了,倒也还好,你没答应卖,否则,我可就吃了大亏。”
茅有三这番话,让我更是不解。
其实,茅有三一直没解释,三尸虫和上尸青是什么意思。
他还多提出来了我听不懂的东西。
就譬如“蝉化”。
“蝉化是什么?三尸虫和上尸青,又是什么?”我再度发问。
茅有三略显得唏嘘,倒是没有遮掩什么,说:“蝉化,一般是那群道士的说法,通俗来讲,又叫羽化,真人若尸解,往往可蝉化,先生若丧生,葬处尚可的话,便可羽化登仙。”
“蝉化羽化的尸体,比活人更有价值,你现在不懂,可你以后应该会知道。”
“至于上尸青,就是三尸虫的一种,三尸虫共有三种,上尸青,中尸白,下尸血,每一种尸虫,都会对人造成不同的影响。”
“若是正正经经的羽化尸,根本不会生尸虫,生了尸虫,那就没什么好处,只会害人了。”
“你眼珠子里蛰伏的那只上尸青,是在静静等待,要么等待你境界够了,尸虫蚕食精气,繁衍自身,要么,就是遇到我这般有境界的人,伺机钻空子。”
茅有三这一番解释正正经经,条理有据。
的确,我大部分都听不懂。
但上尸青的厉害程度,我是清楚的……
近距离看着老秦头,我就差点儿铸成大错……
意思是,是因为我境界不够,所以一只三尸虫,反倒是不会影响我?
不过,它能影响到茅有三这一类人?
隐约,我还是后怕的,如果茅有三被钻了空子,会发生什么?
或是茅有三没发现它,等我有所谓境界的那一天,又会发生什么?
愈思绪,我内心的疑惑反倒是愈多。
只不过,还没等我发问,茅有三就径直走出门,上了台阶。
我赶紧跟上了茅有三。
“求知欲是个好事儿,不过,时间若是错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问题往往一个套着一个,你想要什么都弄清楚,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茅有三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幽幽说道。
我不再言语,只是同茅有三往商业街外走去。
“捉到孙卓后,将他交给我三天时间,我才会给你。”行走间,我沉声又说了一句。
茅有三忽地没吭声,不过,他还是往前走着。
一直到了街口的位置,茅有三还是没说话。
我眼皮抑制不住微跳。
其实,我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先去捉了人,再做商议。
可事情得一码归一码,不能完全得罪了茅有三。
我只将孙卓给他,命数,我得拿走。
若茅有三不愿意,那这买卖就得作罢,我只能自己去一趟睢化区精神卫生中心,和魏有明碰一碰了。
就在这时,茅有三忽然抬起头来,他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道:“显神小兄弟,倒算是直截了当,不过,老茅我会不知道你的想法?”
“阳神命,谁没有似的?我感兴趣的,可不是阳神命,是孙卓那具身子。”
“这段时间,我可是细细了解过,一个坐轮椅的废人,竟能容纳那么厚重的命数,还将其运用的不错,他这皮囊,可是不一般的有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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