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戈窈相关的情报,她自身的情况陆曜原本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享誉国际的女战神,连军校的教材中也有与她相关的内容。但他了解的只是对方经历过的战役,打过的胜仗,以及作为情绪师的作战风格以及情绪兽的情况。

    在这之外的,才是他让沐传卿帮他调查的。

    ——其实他身在恒阳,按说调查戈家的消息要比沐传卿更便宜,无奈他没有人手,又对恒阳各方势力知之甚少,怕轻举妄动之下反而引人注意,便只能舍近求远了。

    好在他想要知道的本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阴私消息,而是一些普通的,稍微费点心思就能查到的大众消息。

    两人吃好后,本是打算出去逛逛的,但是这里就是个服务区,虽然规模不小,但早被他们里里外外逛了个遍。晚上除了吃饭,也没有其他供他们消遣的地方,最后只能回去了。

    结果回去一看,一群人都在打牌。

    戈馥探头一看,全民热门游戏斗地主。

    陆曜本来只是在旁边围观,却正好赶上张俊杰想上厕所,随手便拉了他替自己。

    戈馥见状笑了笑,正好看到自己之前才画了张初稿的天鹅母子图被放在一边,她便走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陆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怎么,不满意?”

    他听尤娘她们说起过,她的画作有许多都画到一半搁置了,原因不外于是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戈馥看着画板道:“就是主题有些出乎了预料。”

    “怎么说?”陆曜不解。

    戈馥笑道:“我的本意是想画出天鹅母子间的温馨互动,但是最后……”

    她歪了歪脑袋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陆曜的头皮瞬间紧绷了,要是说各种武器,说各大战役,说国际上的情绪师,他大概能说得头头是道,但画画?

    他当年那些全军覆没的艺术类课程可不是假的。

    要是已经完成的画作还好,但戈馥这副天鹅母子图只是初稿,并不如成品那样精细。

    上回那幅《玻璃窗后的怪物》他虽然看出了些许苗头,但他只觉得是运气好,如今……

    见他久久不开口,戈馥催促道:“你随便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那个……真的不会影响到你吗?”陆曜实事求是道:“我在艺术鉴赏方面没有任何天赋。”

    他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说是一所音乐学院举办音乐会,邀请了很多专业人士前来观赏,并请他们进行鉴赏。

    当时有一位业内大佬将家里不成器的儿子带去了,偏那个儿子人模人样的,外界不知道他根本没继承到老爸的音乐天赋,于音乐方面一窍不通,将他当成业内新星看待。

    然后,当时有一个小提琴专业的学生特意站在林荫道上拉了一首曲子——当时能参加音乐会的只是少数精英学生,而这位没能被选中。拉完后后他就问正好经过的儿子,觉得自己拉得怎么样。那个儿子一看这人并不是在音乐会上演出的学生,便随口说了句还差得远呢。

    结果可好,那学生家里刚刚出了事,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念下去——音乐学院的学费很贵,他原本是出于兴趣爱好学的,并没有想过学这个专业将来能不能赚到钱。

    而那个儿子大的一句话,却令那学生选择了放弃学业。

    更狗血的是,后来那个学生落魄之极不得不到酒吧卖唱,最后被星探选中作为爱豆歌手出道了,后来大红大紫,成为了景隆的国宝级歌手。

    他可不想让戈馥误会他有什么艺术鉴赏力,然后受到打击。

    “能有什么影响?”戈馥恍然明白了他的顾虑,不由笑道:“你不会以为画家想要表达的东西,每一次都会被画迷接收到吧?”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

    就跟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个道理,并不是每一幅画都能被正确解读的。

    要是自己在这种事上纠结,怕早被气死了。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陆曜这才仔细打量画,好半天,他才迟疑地开口道:“我看你在水面上画了很浓重的阴影,难道是想要反讽?”

    这下轮到戈馥愣住,“你居然看出来了!?”

    啊,蒙对了?

    戈馥道:“不能说全对,但触及关键了。我并没有什么反讽的想法,事实当时突然想到颜坤的死,然后画下了这片阴影。”但是她画得其实并不明显,不过是构图上用了几分心思,从不同角度看,会有意外的惊喜。

    ——当然,这份惊喜在还是初稿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陆曜摸了摸鼻子,他能说他是觉得当时那片湖泊一览无余,所以那阴影有点奇怪吗?

    正当戈馥正琢磨着要将画收起来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居然是萧晨。

    “……哥?”她有些迟疑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萧晨听到香香喊哥,顿时笑了,随即想起自己要说的事,又连忙肃然道:“你托我照看的那个薄西,今天差点被蔡妍珊那渣女弓虽女干!”

    戈馥震惊,“她这么快就动手了?!”

    “人家早查到你跟薄西认识了,就防着你插手呢,所以你一走,人家立马就动手了。”萧晨没好气道:“那女人……我这些年见过的恶心女人不算少,但这么恶心的我是头一次见到。你知道吗?她居然买通患者将薄西骗到了家里,要不是我的人机敏,等我赶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饶是这样,我们现在也在派出所。”

    戈馥瞪大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萧晨正要说,就看到薄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径自就要回去录笔录。

    他一把拉住他道:“你脸色很差,确定没问题?”

    事实上,他虽赶过去及时,但是薄西到底还是吃了些亏,连裤子都被人扒掉了。

    这人出事后一言不发,好像没事人一样,但萧晨对同性向来敏感,很轻易就发现了他紧握的拳头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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