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宋献策快马加鞭,赶至紫荆关处面见刘芳亮。
因得此行原乃刘芳亮所引,又加之宋献策竟还带了刘黑塔、韩六子二人首级作礼!
遂刘芳亮对此满意非常!
直拉着献策好一番款待,就此,两难得以自解!
不过,这期间,听得刘芳亮一番调查原委,宋献策甚感出乎意料的是,易县劫银与涞水城内讧,竟就真的皆与那名为萧靖川的小将有着莫大干系!
此子据传收拢部众千余,俨然已成此地一害!
宋献策对此甚是诧异!
但亦不好多做探问,毕竟,为抵丢失押银之罪,这刘芳亮话中有着多大水分,还不好说!
遂依原谋计策,翌日,刘芳亮亲自上书,陈保定府押银丢失之事,顺带涞水城兵卒损失事由,尽皆赖到萧靖川所部身上!
且折中,对那萧靖川好一通吹捧,添油加醋,以好掩盖属下部众之无能!
此折写成后,宋献策折返回京,一路奔劳,又至刘宗敏处。
刘宗敏随后亦上折附和涞水城中事!
由此,易县、涞水县两处事由,尽皆化作无形!
折子呈递进宫,李自成看罢,拍案而起,盛怒!
大骂刘芳亮、刘宗敏二部饭桶!
但也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又命人去多方打探,这所谓的小将萧靖川,究竟何许人也!
至此,萧郎萧靖川总算是打出了些名堂,名不见经传的神机营后生小将,首次闯入李自成的视线之中!
不过,因得盘踞京师的大顺军主力,近期一直抽身乏术,全部兵马精力,尽皆放在京师以东滦州附近,遂左右拆不开人手回身剿敌!
此事一压,便也就彻底压了下去,李自成仅口头传令,命刘芳亮见机组织兵马进山剿匪,以求追剿押银!
此间事,到此不在话下!
............
自三月末京城事变后,由京师一路南逃的钰贞、钰娥两姊妹,在老管家薛忠照料下,已过北直隶,入山东界。
四月十四日午后!
此一行三人渐抵山东-兖州界-东平县郊北部。
尽半月余舟车劳顿,三人均疲累的紧,不消说人了,那拉车的马,都已然瘦了两圈有余。
咯吱咯吱!
马车左侧轱辘因前日误撞在大石上,现下轴框半脱,转起来一扭一扭地,看去便甚觉别扭,亦严重影响了行程速度!
“薛......,薛伯!”
“咱什么时候能到你说的那个东平县呐?!”
“在破车再这样晃悠下去,我都要吐啦!”
马车行在一片荒草甸子上,因得四下无人,遂朱钰娥才敢扬起车帘,颇有不耐,娇嗔地同车前驾辕的老管家薛忠言语。
“呵呵,二小姐呀!”
“莫急,莫急,就快到啦!快到啦!”
“这咱现下呀,就已经是进了东平州县郊北面的荒原子啦!”
“二小姐有所不知呀!”
“这东平州以西,有处水泊!”
“名为梁山泊!”
“小姐们可曾听过梁山好汉的故事吗?”
薛忠驾着辕,多日舟车苦熬,又兼在京之事,国公爷生死不明,遂此一路,二姊妹,尤是钰贞,一直闷闷不乐,忧心忡忡。
薛忠为调剂此间气氛,遂引着话头,发出问来。
“恩?梁山好汉?”
“恩......”
钰娥绞丝苦想,却不得经纬,遂回眸向姐姐瞧去。
但此刻,钰贞柳眉微蹙,似也并无头绪,遂只得缓缓摇头。
“哈哈,小姐呀,是老仆唐突啦!”
“二位小姐何等身份,就是读,也断读不来这等书的!”
“糊涂喽,真真老糊涂喽!”薛忠自嘲笑言。
今日,薛忠明显心情甚好,因得这东平县郊区住着其一位甚是亲近的堂兄弟!
由此行过山东界,薛忠有意欲走东平,想说可于他家暂住几日。
一来,连日为躲人耳目,两位小姐舟车劳苦,早已疲乏,正好可借此地将养一番。
二来嘛,现下这车也着实不顶用啦,怎么都要找得帮手,将车修上一修,马也要喂些细料才好!
遂此一路,奔亲而去,薛忠大半生独居京城,难得归返山东老家。
此次事发突然,如此安排,也仅算是全了他自个儿一点私心吧!
“诶?对了,薛伯!”
“咱现在身处的这东平县,是归兖州府管吗?”
钰娥见姐姐一路心事烦忧,甚少讲言,便也只好同得老管家闲聊,打发路上时间啦。
“吼吼,对!是兖州府!”
“这......,这其实吧,咱大明太祖爷还在的时候,东平这一片啊,是归济宁府管!”
“后来呀,这太祖爷第十子鲁王在洪武十八年,来到此地就藩!”
“这皇子就藩在兖州,遂自那之后,兖州就成了府啦,原济宁府改成济宁州。”
“这东平嘛,也就跟着改到了兖州府治下啦!”
薛忠年岁大些,话头一开,说的就多起来。
“姐姐,你瞧薛伯,自打进了东平,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你瞧,瞧瞧嘛!”钰娥为叫姐姐稍松快松快心神,亦是煞费苦心。
“哎,哎呦!”
“好好好,真是拗不过你!”
钰贞嗔怪的同时,不得不从了妹妹言语,躬身亦抵近车前帘幕旁。
皓腕一扫,帘子叫她扬起。
抬目远望,一片郁郁葱葱,草甸,山丘,满眼绿油油。
“薛伯,你......,你有多久没回来过这东平州啦?!”
望一眼远景,钰贞拉回眸子,捡实的直接问向薛忠。
“啊?!”
“哦,呵呵,不瞒小姐说呀!”
“算来,得有个十来年了吧!”
“上次我回来,就曾在我这堂兄家中小住过几日!”
“我俩人自幼交好,小姐放心呐,咱此去借宿,定没得话说!”
薛忠知小姐心思,遂有意答言。
“十来年......”
“如此长的时间!”
“薛伯,你确定还能找得见那时的路吗?”钰贞依旧有些担忧。
“哈哈,大小姐呦!”
“这是回家的路哇!”
“回家的路,又怎能够忘呐!”
薛忠这近几日,须发似又白了不少,眼下望去,眼中似隐隐噙着泪花。
“诶?”
“薛伯,姐姐,快!”
“你们快瞧!”
“前边近水旁,好像有房子!”
“一个,两个......”
“好像是个村呐!”
“薛伯,咱是不是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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