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在崩山堡粗茶淡饭混日子,不是说他不孝顺,毕竟来自后世,那时候的一些习惯和意识依旧占据着他的想法,所以对丁忧这事儿打心底是颇不以为然。
有这些想法,并不代表他就能把话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尽量找点事儿给自己做,好消磨时间。
他可不知道在京城最后的盟友此时已经被高拱、张居正逼到绝路上了。
现在的高拱,已经成为内阁真正的首辅,李春芳乞归奏疏已经在上个月被隆庆皇帝批红,这会儿应该还在回老家的路上。
而顺次递补,张居正成为次辅,而殷士谵依旧是辅臣。
这样的排位,足够把殷士谵压得死死的,让他在内阁失去了全部话语权。
当初能够在内阁呼风唤雨,那是因为首辅李春芳不怎么理事,又有次辅陈以勤和魏广德帮忙,自然让他在内阁话语权大增,而现在的变化,巨大的落差让殷士谵一时就有些适应不来。
为此,他对高拱的仇恨更甚,在内阁议事时,经常因为政见不和与高拱、张居正发生争议。
当然,最后的输家依旧是他,不过他却没发觉自己的意见很多时候都是在为反对而反对,却好似找到乐趣般,想法设法给高拱拆台。
他乐此不疲,却让高拱和张居正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变,欲除之而后快。
从举人到进士,蹉跎十三年,可想而知这些年的遭遇,所要承受的压力。
高拱很满意这些门生的知情识趣,风闻奏事,自该如此。
派人送走条子,高拱就坐在位置上思考半晌,他已经不能忍受殷士谵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
这么一搞,确实让殷士谵陷入了麻烦。
在高拱值房里,两人直接就开始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早就听说当初内阁,陈以勤为了增强自己的话语权,把魏广德,还有这个殷士谵拉进去,架空了李首辅。
按照工部的测算,两年完工,就可以保证通州粮仓在耗尽存粮前,江南漕粮可以安全抵达通州。
“什么劳民伤财?我这是在寻找解决朝廷难题的办法,大家来此商议,支不支持你直接表态就好了,说什么我这就劳民伤财了。”
因为两个人咨询的工部主事意见不同,所以虽然在禀报此事时也说了工部内部的争论,但都因为他们本身的立场而很轻易的几句话带过,自然就没有引起高拱和殷士谵的重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儿而已。
其实,要说要航运,元朝确实比明朝要高明许多,最起码元朝就是发展海运为主而不是走运河,每年因为海难造成的损失虽然也有,但是却和走河道造成的损失差不多,算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但是他没有,而是按照本心,却无形中加大了内阁的分裂,直到他和高拱都坐不住了。
以次辅的身份在其中周旋,左右逢源,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现在陈以勤致仕,魏广德丁忧,这个殷士谵居然还是不识抬举,实在可恶。”
赵应龙也是接话道,反正随口胡说,在这里也不会有事儿。
明代科举五经专业,诗经、尚书、易经、礼记、春秋。
作为次辅的张居正,感觉到高拱的权力**太过强烈,很难与他共事,更多时候沉默不语,明知道高拱不对的地方,也不敢指出来罢了。
这个花费巨大的项目从提出到束之高阁不过是短短数月时间罢了,元朝朝廷并没有派人反复认真勘察地形,因为那时候的财政已经转向平叛的军费开支,根本拿不出钱财处理此事。
至于高拱口中工部认为开凿新河道可行,其实只是工部参与商议的官员,大部分选择支持开挖新河的缘故。
若是胶莱运河完成,则黄河水患之时,漕船可在淮安出海,沿海岸线驾船走胶莱运河,避开黄河水道,从天津入内河直抵通州。
和高拱交谈的人,当然刚好就和殷士谵咨询的主事意见相左。
又有人开口说道。
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说说此事。”
“我也早看他不顺眼,听说当初他和魏广德能够入阁,还是因为腾祥的关系,靠阉党得以入阁。”
现在召见的赵应龙、韩楫等人,就是他在这两个衙门里埋的钉子,他打算让这些人弹劾殷士谵。
他要出手,把殷士谵撵出朝堂去。
“我先表个态,我是很支持李贵和的建议的,黄河这几年连年泛滥,朝廷花费巨资维护,可决口依旧,漕运几近断绝。
现在内阁三人,其实代表着三股势力,维持住这样的局面,对于张居正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从第二天开始,御史赵应龙、都给事中韩楫就率领一群言官,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轮番弹劾殷士儋。
不管怎么说,韩楫都算是高拱的正宗门生,和那些投贴拜入门下的可不同。
好吧,不管如何,现在的朱衡是认清了朝廷的局势,打算以后都顺着高拱来,免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工部熟悉水情的主事告诉他的是,此项建议其实元朝时就有人提出过,不过最后没有开工,因为派去勘察河道的官员回来后表示,水道地形复杂,很难开凿。
在张居正和殷士谵离开值房后,高拱就直接提笔写了条子,派人送往工部。
有元朝的前车之鉴,殷士谵自然深以为然。
之所以派他,也是因为这胡惯还算是高拱的门生,他实地勘察的结果,应该能够被高拱认可。
开凿新河道,特别是在那个地形复杂的地方开挖新河,投入巨大,要是因为没钱为继,搞成烂尾项目,那损失才叫人心疼。
“是腾祥吗?我听说是陈洪。”
当然,或许张居正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考虑到高拱自任首辅后,唯我独尊,容不得别人的半点不同意见。
虽然高拱和张居正也是面和心不合,可毕竟他们行事还是先从公心上考虑,那就是为国解忧。
“反正是靠阉党上位就是了,我是这么听人说的.”
一个认为水量不成问题,最主要影响效果的还是朝廷是否有充足的财政保证开挖新河工程的按时完工,而另一人不仅认为朝廷没钱完成新河道开挖,也因为开挖后可能存在水量不足难以行船的理由,进而坚决反对此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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