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殷士谵就回到内阁,马不停蹄就进了陈以勤值房。
进门后看到魏广德,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就开口道:“这次怕是没办法了,陛下要高拱回来。”
“坐吧,逸甫,此时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决断,自然不容易更改。
就看李首辅和张叔大能不能在陛下面前点什么,先前陛下问我的时候,也只能支持陛下的话,你应该也是好吧。”
陈以勤一脸苦笑看着殷士谵道。
“怎么不是,难道还能高拱的不是吗?唉......”
殷士谵很郁闷,坐下后就低着头,“我就纳闷了,都一年多快两年了,陛下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若是陛下想起来的倒还好,我最担心的是宫里有人和高拱取得联系,那就危险了。”
陈以勤却是道,“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个事儿,外朝的奏疏,决计不会有涉及高拱的,所以要么是陛下想起来他,要么就是陛下身边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殷士谵听到陈以勤的话,猛然抬头,“肯定是那帮阉狗,奸佞人作祟。”
“逸甫兄,慎言。”
魏广德看殷士谵的情绪,急忙低声提醒道。
“李春芳和张居正一起被陛下召去,应该也不会反对召回高拱。”
殷士谵这时候看着魏广德道:“到时候陛下招你过去,你也不要反对此事,让陛下心生不喜。”
魏广德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这个时候触怒皇帝绝不是明智选择。
接着,陈以勤又把他今晚邀请腾祥喝酒的事儿了,又了魏广德会找陈矩,打听宫里的消息。
在这点上,殷士谵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他在宫里并没有太多布局,以前能得上话的人都已经离开京城。
果然,不多时,乾清宫就有太监前来内阁,隆庆皇帝宣他觐见。
很明显,隆庆皇帝这会儿对紫禁城的掌控还是很全面的,魏广德之前不在内阁,所以宣召太监都没有来召他过去。
而他才回来不多久,乾清宫那边应该就知道了消息,人跟着就派过来了。
而就在此时,位于紫禁城西面的司礼监正堂外,一众随堂、各房掌司和典簿等大大的太监全部被撵了出来,如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而在司礼监正堂里,一群内廷大佬正在激烈争执,而中心点自然是坐在右侧的一个老太监,而他自然就是御用监掌印、秉笔兼东厂太监陈洪。
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陈洪和隆庆皇帝的一些交谈看似隐蔽,但是总有只言片语被人听到。
在皇帝开始召见内阁阁臣,提出召高拱还朝的意思后,消息就如潮水般扩散,传递到内廷大佬们的耳郑
而稍加打探,矛头就齐齐指向了陈洪。
“陈洪,还真有你的,我是没想到你居然吃里扒外,我估摸着高拱回来,一定是要帮你把我办了吧,啊,想取而代之。”
腾祥阴冷的目光看着陈洪,如果一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可当确认和得知在隆庆皇帝面前为高拱话的人就是陈洪以后,腾祥自然就猜到他这么做的目的。
大太监张宏这会儿也是一脸不善的看着陈洪,冷笑道:“陈公公,咱们内廷的规矩,可是算被你给破了。
以往看你们在皇爷面前邀宠,我们这些出手慢的也只能心怀嫉妒,除了挖空心思想着法的讨皇爷开心,也没有想过联络外廷的人。
你可真行啊,嘿嘿.....”
“陈公公,你就没什么好的吗?杂家还真的好奇,你怎么会和高拱联系上,是你主动找他还是他来找的你。”
冯保也是一脸促狭的看着陈洪,眼神中阴晴不定。
其实,内廷的太监当然不可能和外廷没有丝毫接触,可是在内廷的他们,也是大家都有要墨守成规的规矩。
外廷的人要求到内廷来,当然是收银子办事儿,这个没什么好的。
可是对于外廷中一些对他们这些太监不善的人,他们也会联合起来针对他,不会给他半点帮助,给多少银子都不能伸手去拿。
这样的人不多,但恰恰本朝就有一位。
当初那位被外朝排挤的时候,内廷的人偷着乐就算了,也是没人帮他话。
也不是一个没有,有一个人帮他在皇帝面前了话,然后就开始遭到其他太监的排挤,到最后终于被撵走。
这个人,自然就是李芳。
实际上,最初内廷的人,还是不太敢招惹李芳的,毕竟跟着隆庆皇帝在王府十多年,情分大的去了。
可李芳在那个时候就帮高拱话了,所以内廷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联手排挤他,在隆庆皇帝面前不断他的坏话。
花了半年多时间,才终于磨掉了隆庆皇帝对他的那点情分。
而现在,内廷出现吃里扒外的人,他们会怎么对付他,自然可想而知。
“我了,不是我在皇爷面前他的好话,我为什么要帮他话,是有人陷害我。”
陈洪到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老实承认什么,依旧坚持最开始的话。
虽然他知道,一旦被这些大太监认定的事儿,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只会按照自己查的东西来判断。
自己是根本没办法洗去这个污点,但表面上,他依旧不能承认出卖了宦官的利益。
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出卖他们的利益,只不过是损害极个别人罢了。
陈洪因为掌管御用监,又挂着东厂厂公,所以和外面接触很多,能搞到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讨隆庆皇帝开心。
最近一段时间,他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已经隐隐有超过孟冲的苗头。
他只能自己是被腾祥、孟冲嫉妒,编造出来的谎言。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骗骗下面的人,对屋里的几个大太监,他知道的花乱坠也无济于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和卲方前后见过两次面,在隆庆皇帝面前了三次高拱的好话。
或许前面一两次不会被人注意到,可是宫里什么地方,人多眼杂,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何况还是在乾清宫那个地方,无数双眼睛注视之地。
“得了吧,三前泰和楼,也不知道谁和谁喝酒到半夜。”
腾祥这时候目露凶光道,“虽我不知道丹阳那个子怎么和新郑联系上的,可他所作所为,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在座诸位,怕是也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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